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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25-03-03 20:29
, 来自:浙江省温州市 移动
凌晨四点左右的天空泛着青色，西大街人烟稀少，南河沿的青石板路上已经响起零星的脚步声，老茶馆门前泛黄的白炽灯在晨风里摇晃，惊醒了在灯罩下八卦阵里熟睡的蜘蛛，蜷在门槛边的土狗也被脚步声唤醒，伸着懒腰跑开了。 k
Z3tz?Du 当茶馆老伙计把最后一块门板卸下，灯泡也在柜台上方摇出暖黄的光晕，刚好映在墙上那幅被水汽洇得发卷的《松鹤延年》年画。 ~J2Q0 Jv 老虎灶热腾腾的水汽从炉中窜出，于房梁和屋顶间织成薄雾，炉膛火苗的形状也就被水汽定格。老伙计拿火钳捅了捅炉膛，火星子噼里啪啦的窜出门外，扎进晨雾里，晨夜中。一年四季，无论天气怎样，老茶馆总是热腾腾的等待茶客来临。住在南河沿的老王头是资深茶客，身着蓝布褂子的他，前襟沾着露水，手里攥着油纸包，油渍在晨光里泛着酱色。"来，老规矩。"说完把几个铅角子往柜台上一磕，八仙桌上也就多了一把竹编水壶和满是茶垢的茶杯。 )3
r1; ^W 过不多时，茶馆里已满是灰白的后脑勺，竹编热水壶在条凳间游走，茶渍在杯口描出深浅不一的年轮，烟味，茶味，水汽味混合着老人们的谈笑声，如一幅市井画卷，在茶馆内展开。跑堂的老伙计胳膊上搭着多条毛巾，面无波澜的招呼着，掀开蒸笼的刹那，油条和回芽豆的咸香混进茶烟味里，老人们掰开酥脆的油条，包裹着酱色的回芽豆，嫩姜丝也不可或缺，一口下去咸香浓郁，就着茶水，回味悠远。 S; c=6@" 茶香渐淡之时，说书先生也从西后街进到馆来，故作姿态坐下来，惊堂木往条案上一拍，桌上残留的茶沫子也就跟着跳起。"上回说到程咬金三斧定瓦岗——"余音未落，菜场的喧闹声也从黑市桥漫过来。卖鱼的木盆磕着青石板，韭菜捆扎在稻草里，沾着露珠的茭白在箩筐中垒成宝塔，泛红的番茄在竹筐内堆成小山，各色青头小菜摆满路沿，小康伢的烧饼在炉火的炙烤下，香味也随着晨风飘满西后街。 ^$L/Mv+ 望眼窗外，南河沿的台阶上蹲着几个妇人，等待着清洗马桶和痰盂。不远处另外的码头上，几位戴蓝布头巾的妇人，竹篮子内的鲜鱼蔬菜也待清洗下锅。晨风忽然吹起，树叶上的露珠落在茶馆的窗棂上。有些位茶客，倚着窗框啃着烧饼，看着码头上的妇人，芝麻粒也就不小心掉落窗檐，习惯性的用食指沾起放进嘴里。 PT4`1Oy}/1 当日头攀上墙时，茶馆地上已积起湿润的花生瓜子壳和烟头。说书先生端起茶碗润喉，老伙计趁机往灶膛里添了把松针，松香如游丝，游进对街炸油墩子的滋滋声里，游过布店伙计卸门板的吱呀声和烟店的招牌，最后钻进中药铺飘出的甘草味中。老王头看了看表面发黄的钟山牌手表，又看了看茶碗底还剩着半汪酽茶，就起身往肉摊跑去，要不再晚一些，肥美的五花肉就该叫西后街饭馆的厨子挑完了。 vK{K#{ 河面上的雾气彻底散了，西大街也车水马龙了起来。茶馆门前的槐树上，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老伙计把浸透茶渍的抹布拿上手正想抹汗，忽听见黑市桥头几声吆喝："新到的鳜鱼，黄鳝嘞…………"这声调打着旋儿钻进茶馆，在房梁柱间转了几转，最后散落于老虎灶的水汽里………… 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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