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溧阳的书法史上,最有名的莫过于别桥的马一龙和避难溧阳十多年的蔡邕了,蔡邕在中国书法史上的功绩是不可磨灭的,是永远的永恒的,同样是书法而马一龙的书法却象夜空中的流星一样,在明朝的天空中一划而过,虽然他也想留名青史、在书法史上留名万载,不然就不会把自己的书法自号【梅花体】了。然而,事与愿违,时人不认可其怪其狂的书法,批评之声不绝于耳,【横而不流】【好到极处,俗到极处】。“马一龙用笔本流迅,而乏字源,浓淡大小,错综不可识,拆看亦不成章……升、歙之地,亦有习者。既贻讥大雅,终非可久。”可谓一语中的也。作为溧阳人,有一个梅花体书法的溧阳马一龙而感到骄傲,同样的,作为一个书法爱好者,对于马一龙梅花体书法的盛、衰、变的状况而感到可惜、惋惜,真是感慨良多,思绪万千、、、、、、 s[Gswd 所谓“梅花体”,是指结字如梅花,有大有小;有开有合;有俯有仰;千姿百态。布局上有疏有密,参差不齐,无行无列,自由自在。这种风格从古有之,唐人张旭、怀素被称作“颠张狂素”;清人郑板桥的书法如“乱石铺街”,世称板桥体。所谓“龙蛇体”,顾名思义,是指章法灵动,书写快速,有惊蛇入草之势。梅花龙蛇体书法的代表人物有张弼、马一龙、杨珂等。马一龙的书法在古人的基础上不断创新,与张弼、杨珂等名流风格相近,形成独特的流派,并自称为“梅花体”,对当时全国书坛影响极大。 |YXG(;-BS 梅花体书法代表人物及书评 w<mqe0 1、马一龙(1499~1571),字应图,号孟河,江苏溧阳甓桥马家村人。嘉靖七年(1528年)中进士,被选为翰林院庶吉士,又选授南京国子监司业。他才华横溢,能诗善文,特擅长书法。他的书法功底扎实,雄浑有力,在当时影响很大。书法以草书见长,师承张旭、怀素,又直追明代前贤祝枝山,且自出新意,传世作品有草书《千字文》石刻、《广惠庵碑》石刻、等,其点画放狂不羁;结体大小悬殊,左顾右盼;章法无行无列,可谓满章云烟。表现其粉碎和占有一切空间的强烈愿望。据史记载,我市城镇、甓桥、茶亭、胥渚、青龙洞等地都曾留有马一龙的石刻。笔者所见所知的仅存别桥的《广惠庵碑》石刻、“石井栏”石刻、溧城镇的《千字文》石刻。我们认为,马一龙的草书无论在明代还是今朝,都不失大家风范,尤其是他“横而不流”的创新意识和敢于尝试的“梅花”精神将永远值得后人借鉴与学习。 %Y 2G 艺术的创新总要引起社会的争论,于是褒贬不一,见仁见智。明嘉靖年间书家丰坊在《书诀》一文中对马一龙赞许有加;清道光年间著名书法评论家朱和羹在《临池心解》一文中也对马一龙的中锋笔法加以评述。马一龙书法受到怀素的熏染,笔走龙蛇,不拘绳墨,论者谓其‘奇怪为书法一大变’,可谓道出其书法之特色。 K
/ZHJkJ7 对马一龙书法的批评其中较为突出的有明末著名评论家项穆,“后世庸陋无稽之徒,妄作大小不齐之势,或以一字而包络数字,或以一傍而攒簇数形,强合钩连,相排相纽,点划混沌,突缩突伸。如杨秘图、张汝弼、马一龙之流。且自美其名曰梅花体”。【《书法雅言》】被他抨击的杨、张、马三人都是明代活跃在书坛的名流,文章虽以贬言恶语相加,也足以说明马一龙的书法在当时的影响之大。 #8E?^d 另一方面,从项穆的批评中,我们可以想象到,明末出现了注重传统的大书家董其昌,由于官位显赫,追随者众多,项穆也属其中。对先前50年的创新书风如此批评,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后又因清康熙皇帝的推崇,董体书法几乎影响了整个清代,直到清末康有为倡导“扬碑抑贴”,才使董其昌的书法又遭到一落千丈的厄运。这无疑是马一龙书法艺术渐渐被人遗忘的历史原因之一。 X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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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2U/RXu 2、张弼(1425年-1487年),字汝弼,号东海,晚年自称东海翁,松江府华亭县(今上海奉贤青村)人, 中国明代诗文作家、书法家。张弼自幼喜爱书法,起先学王羲之,后学张旭、怀素草书。张弼以气节为世人所重,是明代前期草书的代表人物,喜作大字草书,史书记载说其酒酣兴发,顷刻能写数十张纸,疾如风雨,矫如龙蛇,世人甚至以为“颠张”(张旭)复出。张弼作为与当时流行的台阁体的对立面,更多地表现了自己的个性,而受到人们的重视;还给明代后期草书直抒性灵以启迪。书法作品圆熟劲健,结构、章法自然而富有变化。其行书结构紧凑生动,较多使用方笔,形成自己的风格和特色。传世手迹有《草书千字文》、《唐诗七律卷》、《草书登辽阳城诗》等(现藏故宫博物院)。 }M="oN~w YZ{;%&rB [明]张弼 草书评书帖册 29.9cm×16cm×2 苏州博物馆藏
-rRz@Cr [明]张弼 草书御沟流红词轴 148cm×69cm 纸本 陕西历史博物馆藏
acy"ct*I 张弼作为一位在中国草书历史上饱受争议的奇才,狂草书法风格在明代草书领域留下了深远影响。他的作品不仅促使明代草书从守旧传统向富有浪漫气息的书风演变,还为后世书法家们带来了极富启发性的思考。但对于张弼草书的评价却呈现出明显的两极化。一些人对他的草书赞赏不已,认为其具有独特的艺术价值和个性,打破了当时一成不变的书法审美。而另一些人则对他的草书颇有微词,认为其过于狂放,与古人书法的严谨和规矩大相径庭,甚至有损于书法艺术的美感。很多人认为他的草书风格破坏了书法特色,有俗书特点。“好到极处,俗到极处”,这是明代人对张弼草书的评价。 4zwif& 一篇完整的书法作品,给人第一眼的印象就是章法,故立意谋篇乃第一要务,如若笔画平直,“状如算子,上下方整,前后齐平,便不是书。”明初盛行的“台阁体”书法便是如此。观张弼草书章法,无论行列疏密,气脉相通,笔势相连,上下左右,顾盼呼应,容成一片。而形势又错落参差,字形结构富有变化、有大小、有避让、又穿插,在对比中求统一,自然而富有韵致。张弼在处理草书章法中,常常使用在一稍大字的周围安排几个小字,形成字与字之间的大小对比的这种方法,用了这种夸大字形的手法,来表现自己书法神采,让人更能体会到自己在书写草书时那以情入书,以书抒情的豪放状态。但也因此促成了后来“梅花体”书风的形成,使草书滑到庸俗的极端。 3m~U(yho 草书字无定型,当视其上下左右,因势而变,犹若夏云因风而变化,所谓“崩云落日千万状,随手变化立空虚’。草书贵在变化。一个字的结构,当视其上下左右所处的位置而变化。具体来说:大而小之,小而大之;疏而密之,密而疏之;收而放之,放而收之。要从参差中求和谐,对比中求统一,但是一切的变化还要遵循自然的法则。写字之法,正极奇生,巧极拙生,乃物极必反之意。张弼草书虽然笔力纤弱无力,但是在草书结体上还是能够不墨守成规,敢于突破创新的。张弼草书上追张旭、怀素,“世以为张颠复出也”。张弼草书结体能够字无定形,千变万化,以奇绝胜之。 '1lx{UzD 中国文字本身具有疏密的关系,再通过书家个体对其不同的改造,致使书法结字的疏密关系呈现出了千姿百态的个人风范。疏密能增强形式对比的层次和字象的多样化。结体的疏密对于书法艺术的成功表现具有重要的作用。张弼通过对局部偏旁部首或单个笔画的放纵和收缩,使作品中的疏密对比关系更加强烈,更加富有空间层次感,也使他的草书结体突破了“台阁体”书法的影响,没有走向平和,工整一路。 65t[vi*C 王羲之《书论》中云:为一字,数体具入,若作一纸之书,须字字意别,勿使相同。 ,`+Bs&S 8 书法艺术贵在变化,古人作书,凡遇相同字者,皆能随其意态而变化章法。张弼在快速地书写草书过程中,遇到相同的字形能够自然而然的因势而变,绝不相同,堪称高手。 eoJFh 姜夔《续书谱》云:方圆者,真草之体用。真贵方,草贵圆。方者参之以圆,圆者参之以方,斯为妙矣。然而方圆、曲直,不可显露,直须涵泳一出于自然。如草书尤忌横直分明,横直多则字有积薪、束苇之状,而无萧散之气,时参出之,斯为妙矣。 @NBXyC8,Z 写草书不能一味的使转,于使转中偶尔出于方笔折法,则飘逸中有雄强之意。然方圆要出于自然,过方则有斧凿之气,过圆则无雄强之神,过直则字多板刻,过曲则字多软弱。故用笔之法,笔欲方而用欲圆,体欲方而势欲圆,以曲势取直以柔势取刚,斯为妙矣。张弼现存草书作品,其用笔以圆笔为主,方笔为辅,在转折的关键处,偶尔使用方笔,以提高作品的刚劲雄强之气,这或许与他曾对唐、宋,明初书家的借鉴与学习有关。 x;*VCs 草书用笔,除了注重“方’“圆”的变化之外,还需要注重“藏”、“露”并用,方能变化无穷。锋露则神采外溢,锋藏则精华蕴藉,笔法不同,风格迥异。“有锋以耀其精神,无锋以含其气味”。宋曹《书法约言》云:藏锋以包其气,露锋以纵其神,藏锋高于出锋。亦不得以模糊为藏锋,须有用笔,如太阿截铁之意方妙。张弼的大幅草书跌宕起伏,神采外露,以露锋居多,这或许与他提倡书写草书要以抒发性情为主有关。但是露锋起笔过多会导致作品过于浮滑、轻飘。 )Jmw
|B 卫砾《笔阵图》中云:善笔力者多骨,不善笔力者多肉,多骨微肉者谓之筋书,多肉微骨者谓之墨猪,多力丰筋者圣,无力丰筋者病。一一从其消息而用之。何谓“笔力’,所谓“力”就是控制、驾驭毛笔的能力;何谓“骨”,其含义有二:一指中锋用笔,笔力沉劲挺拔;二指间架犹如人之骨架。笔力对于书法艺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要想草书在保持潇洒飞动之中,依然能够保持沉稳之态,不流向轻飘之态,这对笔力的控制就尤为重要。正如丰坊、孙镶和杨慎等人认为张弼草书笔力“缓弱”、“缠绕无骨”。 8vu2k> 孙鑛《书画题跋》中云:东海翁笔势飞动,自是颠旭狂素流派。遣笔处殆如云行电掣,安得之缓弱。帷未能去俗。凡俗体、俗笔、俗意、俗气俱不免犯之。盖亦为长史所误。杨慎《墨池琐录》中云:近世士夫罕得古法,但弄笔左右缠绕,遂号为草书。盖前世已如此。今日尤甚,张东海名曰能草书,每草书,凿字以意自撰,左右缠绕如镇宅符篆。 .$OjUlzr-H 张弼草书作品中多有放纵的长竖出现,这些长竖多承弯曲状,扭曲做作,缠绕无骨。字的线条毫无一点生气,太过于扭曲做作。 5 5a@)>h 蔡邕《九势》中云:夫书肇于自然,自然既立,阴阳生焉;阴阳既生,形势出矣。藏头护尾,力在字中,下笔用力,肌肤之丽。故曰:势来不可止,势去不可遏,惟笔软则奇怪生焉。正所谓字无定形,兵无常阵,书法的所有笔画形态的变化都是有笔势而生。在草书当中,笔势尤为重要,气盛力足,富有节奏,则纵横挥洒,毫无凝滞,气韵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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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Z( 李世民《论书》中云:今吾临古人书,殊不学其形势,帷求其骨力,而形势自生耳。势生于力,有力则自然有气势。由此可见,草书用笔中,对笔力的控制尤为重要。虞世南《笔髓论》中云:太缓者滞而无筋,太急者病而无骨,横毫侧管则纯慢而多肉,竖笔直锋则干枯而露骨。 @}Pw0vC 姜夔《续书谱》中云:迟以取妍,速以取劲,必先能速,然后为迟。若素不能速,而专事迟,则无神气;若专务速,又多失势。 vevx|<9, 笔法论韵律最难,如何体现书法的韵律,简单来说就是用笔的快,慢变化。草书不难于神采飞扬,而难在于飞扬中有严谨凝重之态,太缓则笔机凝滞,太急则点画浅薄。如何在实际书写中将“迟”、“速”运用自如,非为易事。故孙过庭《书谱》中云:至有未悟淹留,偏追劲疾;不能迅速,翻效迟重。夫劲速者,超逸之机;迟留者。赏会之致。将反其速,行臻会美之方;专溺于迟,终爽绝伦之妙。能速不速,所谓淹留;因迟就迟,拒名赏会!非其心闲手敏,难以兼通者焉。
EtPgzw[#c9 虽然张弼草书晚年师法“张旭”、“怀素”,二者草书酣畅淋漓,落笔如飞,顷刻间笔走龙蛇,满纸烟云,但静而观之,无一失笔。怀素《自叙帖》中更是有“忽然绝叫三五声,满壁纵横千万字”“奔蛇尬虫入座,骤雨旋风声满堂”描写以“速”取势的诗句。张弼自然而然的受到了他们二者的影响,书写速度也是以疾如闪电,迅如奔雷,以“速”取势。虞世南《笔髓论》中云:“太缓者滞而无筋,太急者病而无骨。”正如虞世南所云,张弼在学到“速”的同时,笔力的丢失却是张弼草书的一大弊端。张弼只学到了旭、素那豪情万丈的草书性情,却丢失了二者“如锥画沙”、“如印印泥”既有韧性又有力度的线条,导致用笔纤弱无力,这是张弼草书用笔的不足之处。 JfR kp 3、杨珂(1502-1572),字汝鸣,自号秘图山人,浙江余姚人,是徐渭书学道路的引路人,徐渭在书法方面受杨珂的影响最大。杨珂又是王守仁阳明心学的嫡传弟子。王守仁、杨珂、徐渭三人都是浙江绍兴乡贤。杨珂尝以隐士自居,关于其人其事只能通过史料来了解。余姚孙鑛《书画跋跋》卷二载:秘图名珂。字汝鸣。吾邑人。少为诸生。即有书名。晚愈矢意狂草法。人品绝高。弘正以前不可知。若迩年以来。当为逸人第一流。书法宗王右军,而雅自负。明万历《余姚县志》:杨珂幼摹晋人帖逼真,后稍别成一家。多作狂书,或从左,或从下、或从偏旁之半而随益之。吴峻、惟岳每论书法,辄云:故人杨秘图者,今之右军也!会稽陈山人自负能书,亦云:笔法自中锋者最难,惟秘图为然!草书 七言诗卷为代表作。 bf{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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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珂 狂草七言诗卷
&9k"9 i /C'0 <)"iL4 kDI 梅花体书法走衰的分析 明代狂草作者大都试图成为张旭、怀素那样的大家,但是,如果认为他们全都以摹取旭、素为终极追求,那就可能低估其中若干人等的艺术理想,忽视其创造能力。并不需要特别的想象力就可以知道,当时不会没人明白“随人作计终后人,自成一家始逼真”的艺术规律,若非别开生面,怎能与古人齐肩?事实上,他们的确付出了不小的努力,创制了时调新声。 -IGMl_s 李东阳《刘户部所藏张汝弼草书》:“南安太守东海翁,归来两袖乘天风。眼前万事不挂齿,睥睨六合称书雄。横挥直扫百态出,或舞鸾凤腾蛟龙。一从篆隶变行草,世间此艺最难工。自言早学宋昌裔,晚向怀素逃行踪。公孙大娘不识字,物艺乃与书法通。颜家屋漏古钗脚,纵使异法将毋同。古人逝矣不复见,此翁岂在今人中。江南纸价几翔踊,白金彩币随青铜。家藏万纸付儿辈,谁谓此翁归橐空。”又,《送张君汝弼知南安诗序》:“(张)尤雄于草书,乞其门者,踵接无虚日,卷轴填委,声名遍天下。”张汝弼横挥直扫,足见苦心孤诣。至于名满天下,睥睨六合,则俨然一代宗师。张氏曾出知南安府,人称“张南安”,其狂草相应地被称为“南安体”,并吸引了为数不少的追随者。“南安体”之外还有所谓“南路体”和“梅花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