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良像一匹横空出世的黑马轰动了麻雀墩村,也连动了镇政府,虽然对他上任意见众口不一,但他确是麻雀墩村第一个通过选举产生的村主任,当然至于他今后的工作能力现在不能一锤定音,是驴是马还要牵出来溜溜看。
张俊良激动了几天后渐渐平静了下来。三妹却越来越不平静,她把沙发上的被子捧到了床上。可俊良在考虑鸿图大志,一时对男女之事失去了兴趣。三妹以为俊良有意在堵气,一生气又把被子扔到了沙发上。
俊良现在毫不在乎三妹的态度,他现在需要的是帮他能助政的智襄团,可一时真还没寻到合的人。老村主任虽有长期村里工作的经验,但人家如今比更年期还难受,自己上门去请教不是又让他添堵?弄得不好还要被误会成趣笑人家。村上能人还有几个,如金元,但俊良自小与他井水不犯河水,不想用热气去换他的冷气,何况也不知金元拉什么屎?想来想去,还是国璋和汝林两人为人正直,吃过的盐比自己吃过的饭还多,自己一定要三顾茅庐,虚心讨教。要亲近国璋和汝林,他就必须首先团结兰花,这样才能同心合力搞好村里的工作。
张俊良心里刚有了初步的工作方案,哥哥大嘴敲开了他家的门。
大嘴警告说:“你别吃水忘了挖井人哦,你知道是谁暗中帮助你爬上这个位子的吗?”
俊良不是傻瓜,他当然知道自己这次歪打正着正是由金元搞的鬼。真因为如此,他担心今后的工作可能得不到国璋汝林兰花和老村主任一班人的支持。
张俊良与其坐在了主任的位子上,不如说已把自己放在了风口浪尖上。那风一股是东风一股是西风,那浪下潜伏着一股暗流。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张俊良倒底会先烧哪把火呢?
兰花被推选为村妇女主任后,她想把这好消息马上告诉大柱,可大柱漂泊在外没有固定的通信地址。她现在只盼大柱再次写信回家,并告诉她新的联系方式。可等了几天,仍杳无音信,倒是梦见了数次,醒来多了一份惆怅。
金元错为别人做了一次嫁衣,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可心里实在不甘,但木已成舟,铁板钉钉,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改变这时局了。他懊丧自己少时读书不努力,又埋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目光短浅,为了在土里刨出点谷物,从不关于自己的学业。金元此时最疑惑不解的是,梁委员为什么不睁一眼闭一眼,把学历之事掩盖而过?反而在这上面做文章将了自己一军。镇长派这个梁委员到村里指导督促选举,倒底出于什么目的?那梁委员上次不接受自己的宴请,肯定还有其它的原因。
金元头脑正想得生疼时,大嘴敲门进来了。他来请示金元,是否要把选举玉兰的砖厂职工找个借口开除了?
金元吼了一声:“你还想添乱?”
大嘴被喷得眼珠乱转。
金元瞪着眼望着远处砖窑的高高烟囱,自言自语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弟弟俊良只是个过渡村主任,这位子早晚要属于我。你记好,从今之后,不能闹情绪,要收买好人心等我东山再起!我不就缺张高中毕业证书吗?我打听到市里有成人学校,我可以从这里想办法!”
老村主任下台了,也没人称他的官命了,大家当面直呼他的乳名“老大伢”。老大伢兵败麦城了一直萎靡不振人也瘦了一圈,就像害了一场大病。
天天待在家也寂寞难忍,他戴上帽子出了门,想到村外转一转。
四月初的农村田野黄一片青一片,青黄相间显目悦眼。老大伢看到满目的春色,心情好了许多。他不由自主地散步到了砖窑厂,见一片热火朝天苦笑了一声。一条从砖厂通往镇上的土路,车辆滚滚,尘土飞扬。他想起了原来的立体小砖窑,又想到了大柱,也想起脚下这条路有一块曾是自家的自留地。当年因为立窑大家都吃了股,所以做路的地大家也算奉献。现看到许老板这个不诚信的人在无偿使用着这条路,心里不是滋味。
“哼,他请我吃早饭,我必请他吃晚饭。有仇不报天诛地灭!”老大伢咬牙切齿地想着,把半截烟头在脚下磨着粉碎。“对了,我何不动员几家不在砖窑上班的人家一齐在这路上做文章?”
两天后,麻雀墩村又出了一个大新闻:老大伢陪同十几户人家的老人把路堵了。
大嘴敬着烟点头哈腰地到路上做工作,可被人家一句话就顶了回去:“做路占地的事你最清楚!”
大嘴灰溜溜地向金元作了汇报,金元漫不经心地连着烟卷吐出一句话:“你去把路的面积量一下,然把征地费发了。”
大嘴扛着鸡毛令箭向大家传达了金元的话后,满以为大家就会同意。
谁知老大伢讲了一句:“征地?你砖窑有什么资格征地?征地是政府行为?”
大嘴碰了一鼻子灰,像个传话筒似的把原话又汇报给了金元。
金元一听才知道这老大伢这次是有备而来,他是为了报许老板一箭之仇呀?于是,他陪着许老板直接找到了镇长,希望镇长能支持民营企业,为招商引资创造良好的投资环境。
镇长听着点了点头,一个电话把张俊良主任喊到了镇里。
张俊良想不到一上台第一把火还没开始烧,就遇到了这个辣手的问题。心想:自己就把这件事当作第一把火吧。
当张俊良到镇长办公室时,金元和大嘴已告退了,只剩镇长一人在抽着闷烟。
张俊良自从上了台后还是第一和镇长见面,不勉心里多少有点发怵。他一进办公室就微笑着自我介绍道:“金镇长,我就是麻雀墩村的张俊良。”
“哦,是张俊良主任呀,请坐。今天我请你来就是要商量砖窑路占地的问题。你村的老主任心里有想法,他要照政策征地,你就号村委的名义把做路的地征用了,然后这笔开支以收取砖窑管理费的形式收回。”
张俊良一听,原来这也不是一件天大的事,似乎也很好解决。他向镇长许了保证之后匆匆忙忙回到了村里。他在草稿纸上酝酿好告示词句后,铺开红纸就写起了上任后的第一张村民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