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骆驼一听,却高兴不起来,他深深明白,派出所已暗底了调查发现了很多事情,这个所谓的好消息对小骆驼来讲不亚于回光返照。可他不得不装疯卖傻,露出一脸很高兴的样子:“谢谢政府,谢谢政府!”话一出,他又迷糊了,自己怎么说谢谢政府了呢?这话听得好熟悉呀,自己怎么把自己当犯人了呢?小骆驼又露出一脸的苦笑。。。开门人传出的惊呼声惊动了左邻右舍,人多胆壮,大家七手八脚解开麻袋扎口,把麻袋里的人倒了出来。大家一看是狼狈不堪的小老鼠,都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小老鼠犹如漂泊在大海多天,快濒临死亡的溺海人终于爬上了岛屿,五味杂陈一下子喷薄而出,抱着肚子竟嚎啕大哭起来。
小老鼠哭了一会,乞求众邻道:“我腹疼难忍,快送我上医院。”
有人电筒一照,见小老鼠惨白的脸因痛苦而扭变了形,知道这次不是装蒜,忙一边联系车子送小老鼠去镇医院,一边打报了警。
村里慌得一团糟时,小骆驼和浩根已闷头拚命骑出了四五里路,车到了一处山岗,见迎面有夜风习习,就停下车歇口气。俩人走得心慌气急,随地坐下时才发现已如刚上岸的淹死鬼,浑身湿透。
浩根掏出烟想抽,一摸半包烟早被汗水浸湿,气得他把烟扔得老远。
小骆驼摸了摸袋,袋里不见烟的踪影,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漏掉。他朝浩根两手一摊,做出个无奈的手势。
突然,警笛声划破夜空,远处警车闪烁着灯迎面呼啸而来。
浩根和小骆驼一激灵,双手往地上一撑一骨碌爬了起来。
浩根恐惧地低声喊道:“警察来了!”
小骆驼喊了声“糟了!”,忙吩咐浩根把自行车拎到路边杂树丛里藏好,然后俩人就匍匐在隐蔽处一动不敢动。
没几分钟,刺眼的灯光射了过来,把百米外的路照得亮如白昼,警车飞驶而过,腾起的灰尘马上消逝在夜色中。
小骆驼盯着尖叫的警车紧张得心砰砰乱跳,幸好背驼胸含不着地,不然真担心人会从地面被心跳得蹦起来。
浩根冷汗直淌,右手抹汗时,撑地的左手发抖而软,手不由自主一松劲,整个身子如断了主梁的屋,说塌就塌了下来,腹部下不知碰到了树根类什么突兀的在西,把浩根顶得痛苦地喊了声:“我的娘哎!”。
小骆驼不知浩根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是吓得在喊娘,见警灯婉如天边划过的流星不见了踪影,忙站起来对浩根道:“小老鼠肯定报警了,警车勘察了现场马上要回过来了,别娘呀爹呀,快走!”
浩根缓缓爬了起来,右手按摩着肚皮痛处,好生奇怪自言自语道:“照理我俩只是玩了小老鼠一下,不值得报警呀?他不怕拔出萝卜带出泥,自己打人的事也被捣粪缸时捣出来?”
“回家再讲,回家再讲。”小骆驼显得很不耐烦,扶起自行车就上了路。浩根右腿抬了几次,才坐上自行车,脚踩在踏脚板上仿佛是踩在棉花上,车子又如忘了拉起倒锚摇着撸的渔船,晃晃悠悠艰难地往前行着。望着把自行车蹬得直滚的小骆驼,带着哭腔喊着:“等等我。”
幸好,一路无人相遇,俩人稍定心些。转眼到了小骆驼家,浩根心慌意乱地关了小骆驼刚开的灯,在黑暗中双眼发直呆坐着。小骆驼进了自己的窝心里踏实了些,他咕噜咕噜猛喝了一通凉开水后,又舀了一杯递给了喉结滚动不休的浩根。浩根仿佛犯了毒瘾终于看到了毒品,接过杯子一口气倒了下去,喝完又道:“再来一杯。”
十分钟后,俩人开始镇静起来,小骆驼担心地问:“浩根,我好似看到你当时猛踢了小老鼠几脚,要正踢在要害处那就出大纰漏了。”
浩根听了一愣,他没接话,细细地把当时的情景又回顾了一下,心虚了起来,可他不相信会这么巧合,于是抱着侥幸心理嗡声嗡气说:“小老鼠这贼骨头硬着呢?他就是一只猴子,投到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也烧不化。”嘴上硬着,心里愈想愈虚,他哭丧着脸问:“家里还有烟吗?”
“断粮不断烟。”小骆驼亮起打火机找到一整包烟扔给了浩根,浩根拔出一支递给小骆驼,自己又点了一支,滋滋地吸了一口,然望着窗外,似乎在向苍天问着:“假如真的出了事该怎么办?”
“一切因我而起的,真的有事不用你这高个顶着,我一个人承担下来。你回去和阿仙统一好口径,万一派出所问,就坚决咬定今晚没出门。”小骆驼神色凝重,烟三口一抽只剩了半支。
浩根点着头,第一次发现自己在小骆驼面前变得如此矮小。他抬头望着左手托着下巴的小骆驼肃然起敬。
“塘上和家里少不了你,我反正横竖一个人,灶头在脚尖上,走到那儿就有饭吃,家里吃外头吃一样。”小骆驼本想讲在监狱里吃,可最终还是讲在外头吃。
浩根明白小骆驼讲的意思,更加有了不详之感。他又和小骆驼聊了些事后,如夹着尾巴的丧家之犬一路灰溜溜地回到了家。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了,小骆驼因头昏沉沉的,还懒在床上。突然,有人敲起了门。小骆驼又一惊,忙睡眼醒忪地踉踉跄跄下了床,他打开门一瞧,心顿时凉了。
门外站着两位神色严肃的警官,说有情况需要小骆驼协助派出所调查。
小骆驼明白东窗事发,他马上镇静下来,嘴角一掀装出一点微笑的样子,对警官说:“好的,等我把门锁好。”
警车带着小骆驼没几分钟就到了派出所,小骆驼被两个警官一前一后领进了讯审一室。
小骆驼刚坐下,坐在桌子对面的一位年龄大些的胖警官对他微微一笑,说:“你别紧张,到这里有事说事,实事求是便好。”坐在胖警官边上的是年青帅气的小伙子,他没说话,只是铺纸提笔,目光如炬地盯着小骆驼高度紧张的削瘦的脸。
小骆驼一看这阵势,知道自己麻雀掉进烟囱管——有命没得毛了,脑袋如高速运算的计算机,思考着如何应付审问。
胖警官看来很和蔼,他刚记起什么似的,忙起身找了个一次性杯子,在饮水机上放了一杯开水,递给小骆驼。
那水滚烫,小骆驼说声谢谢,双手接过放在了桌上。
胖警官又笑着开了腔:“小骆驼,告诉的一个好消息,上次你被人家打了一闷棍虽然没报警,但是这次打你的凶手已被派出所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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