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懂事前,黄折脚就是生产队的五保户了。平时没人喊他的大名,都直呼他黄折脚,他也习惯了,听了从来不生气。 =[4C
[s
黄折脚身材魁梧,顶着个明晃晃的大脑袋,天庭饱满地廓方圆,照面相看应非富即贵。 MXVCu"g%
他因为是五保户,所以口粮和柴草都有队里供应。稻谷小麦由社员送到他家里,柴草要靠他自己去打谷埸上的大草堆去背。因他腿残疾又较懒,不愿到一里路外位于村北边的打谷场背草。他便想了个办法,和我们一批七八岁的小孩搞好了关系。方式很简单,他把空火柴盒和烟盒当作交易条件,谁帮他到打谷场上背稻草这些小物件就奖给谁,一时间弄得几个小屁孩天天抢着学雷锋。 L_Z`UhD3{
黄折脚留给大家最深的印象是舔碗。那时农村人吃东西喜欢端到巷上凑着热闹吃,反正大家吃的伙食差不多,所以也不需躲着藏着。黄折脚虽然吃的粮由集体供应,可也是和普通人一样定量供应,平时也得精打细算,否则到青黄不接时也会饿肚皮。他非常感恩,知道碗中餐来之不易,从不轻易浪费一粒粮食。每当他吃完饭或粥后,总会当着大伙的面伸出腥红的长舌头把碗舔得一干二净,他一边舔一边转着碗,动作娴熟老道。我少时淘气,曾模仿他舔碗的样子,结果舌根生疼,碗也差点失手打掉。 L%7WHtU*#
黄折脚舔碗的功夫是经典,听说我还没出生时(我1966年出生)他讲了一句更经典的话,至今村上人还偶尔津津乐道。在我国还没有原子弹试验成功前,美国人靠原子弹在世界上耀武扬威,发展中国家闻弹色变。 'o]}vyz;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黄折脚和村民也经常谈论国际形势,但当年信息闭塞,乡下人大多孤陋寡闻。当大家谈虎色变地议论美国佬的原子弹如何厉害时,黄折脚突然冒出一句让众人耳目一新眼晴一亮的话:“美国人造原子弹,中国人造托子弹,把原子弹托到美国老家去!”他是个文盲,能想到“托子弹”也算脑洞大开,对得起这颗大脑袋了。 ]$K5 8C
弹指间,黄折脚逝去四十多年了,虽如今国富民强了,但黄折脚的两个“经典”还值得回味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