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随笔:《俯仰之间》 *AQ3RA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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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时节登瓦屋山,见香客皆仰首膜拜金身佛像。忽忆莫言警语,莞尔道:"世人多是远视眼,总将他人眉间朱砂痣看作天上月。" 3di;lzGq
此言非虚。观退休同仁茶叙,常见银发萧疏者捏着八千养老钱,却蹙眉望断云外雁——那边厢尚有万元俸禄者临风把盏。殊不知其身后,三千薪俸者正倚门数米;更远阡陌间,白发耕夫犹在躬身拾穗。这般层层仰望,竟似山外叠山,云上堆云,终不知青山原在自己窗棂外。 o:W*#dt
忽见崖畔野菊,星星点点开得恣意。你瞧这花儿,既不羡牡丹姚黄魏紫,亦不妒金桂香飘十里。心中恍然:人生原非竞技场,何苦将他人青云志强作自家量天尺?昔庄子谓"鹪鹩巢林,不过一枝",今方悟得,知足处即是凌霄台。 Qg~w 3~
归途过一桥,见水中倒影与真身相映成趣。忽觉俯仰之妙:仰观可慕鸿鹄志,俯察能惜蝼蚁勤。若能常将目光垂向低处——看卖露酒老者霜鬓如银,观环卫工人曙色扫街——则八千俸禄顿化作玉粒金莼,粗茶淡饭亦嚼出龙肝凤髓味。 s(5hFuyg
暮鼓声中,但见山门楹联墨迹犹新:"不必仰人鼻息,何须较我短长"。此间真意,恰如檐角铜铃,随风叮咚:今日布衣暖,菜根香,便是人间好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