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随笔:《怀念那年寒冬里的夜工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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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世纪的七十年代的秋收秋种时节,每个生产队为了赶季节、抓进度,除了白天“大干快上”外,常常还要开夜工。其中开夜工活最多的就是轧稻。
j-zWckT{ 白天大家都忙着割稻、收稻与种麦、种油菜,而堆放在打谷场的稻把脱粒(俗称为轧稻)工作,一般都是通过开夜工来完成的。
_mTNK^gB 过去的农民是十分辛苦的,在秋收秋种季节,白天已经干得精疲力尽了,但是裤腿上的泥星还未掉落,晚上又要硬撑着去开夜工。有时是分上下半夜的,即只要干半夜的活;但很多时候是开通霄的,即从黄昏一直干到东方发白。
\qJ cs'D 在寒冷的冬天开夜工,一是要经受熬夜的痛苦,在晚上十点钟之前,人还是比较清醒的,但到了十一二点时,人的疲惫感愈来愈强,两个眼皮就会时不时地打架,甚至于双目闭上后就难以启开。遇到这种情况,为了驱赶“睡虫”,人们常常用手使劲掐自己的大腿,或者轻咬自己的舌头,通过“疼痛”来治愈困倦与睡意。二是要经受寒冷的考验,三九四九时,天气本来就寒冷刺骨,到了夜半时分,霜气渐浓,开夜工人的都成了白眉大侠,有的人头顶上也布满了霜雾,身上感觉有冷水在淋,两条腿冷得发抖,双脚冻得僵硬。为了御寒,人们除了使劲干活外,还常常在地上连续地蹦跳,借此来抵抗北风与寒霜的侵袭。
(5kL6d2 开夜工就是如此这般的辛苦与劳累,但是“夜工餐”却是大家所期待和喜欢的,很多人坚持去开夜工,就是冲着“夜工餐”去的!
~^>g<YR[ 所谓的“夜工餐”,在那年那月里,当然不可能有大鱼大肉,大家享受的是“饥饿最好吃”的快感!开夜工的人在干到晚上十二点左右时,就开始吃“夜工餐”了。因为当时每个生产队在打谷场边都建有“公房”(养猪养牛与囤粮食与种子的房舍),“夜工餐”的烧制与就餐地就都设在“公房”里。饥肠辘辘的开夜工人,汇集在暖烘烘的“公房”中,大家都盛了一大碗香喷喷的白米饭,围着由大脸盆盛的“大蒜滚豆腐”与“咸菜炒肉渣”狼吞虎咽起来。滚烫的豆腐,是多么的暖心暖胃;几乎不见肉却有肉香味的炒咸菜,是多么的开胃下饭!大家“菜足饭饱”后,便打着饱嗝继续去奋斗下半夜!
`d4;T|f+= 四十年后,当我站在自动化收割机轰鸣的田野,总会想起那些霜结眉梢的夜晚。记忆里的疲惫像褪色的蓑衣,倒是那碗滚烫的豆腐愈发清晰——它盛着整个生产队的体温,裹着庄稼人苦中作乐的智慧,在岁月深处袅袅飘香。
3`Dyrj#! 而今超市货架摆满预制菜,却再寻不见那夜半公房里的滋味。或许真正的美味,本就需要三分寒气来煨,七分人情来调,佐以漫漫长夜的期许,方能熬出时光窖藏的那种甘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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