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随笔:《处处闻啼鸟》 kyvl>I0q@
五点三刻的春夜还未褪尽,我已在啾啾鸟鸣中轻手轻脚完成晨起梳洗。北窗漏进清冽晨风,裹挟着高低错落的啼啭,忽而清越如碎玉,忽而婉转似流泉。孟浩然的诗句在齿间流转时,才惊觉这春晓的馈赠原是不同年纪的两种诗行。 A"&<$5Q
年轻人尚在"春眠不觉晓"的温柔乡里,我们这些银发人却早早接住了晨光的第一缕金线。不必与枕席缠绵,倒像是得了天赐的福分——能披着尚未散尽的星子,独享这座苏醒中的城池。护城河的水波正揉碎朝霞,河堤的杉树梢头掠过喜鹊成双,乌缎似的尾羽剪开薄雾,衔来一串带着露水的晨曲。 5\XD/Q M
最热闹的要数河岸上的香樟林。黄鹂在叶隙间抛着金铃,杜鹃的啼鸣染着露水汽,斑鸠的咕哝像谁家老人含糊的絮语。忽见一道玄色闪电掠过水面,原是春燕在表演凌波微步,翅尖点破镜面,转瞬又隐入垂柳织就的帘幕。这些天生的歌者各占一枝,把黎明谱成交响诗章。 JffaT_"\
六时的晨光漫过窗棂,年轻人枕畔的闹钟尚在沉睡,他们仍在“春眠不觉晓”的暖被窝里做着美梦!而我们已漫步在初春的宣纸上,看薄雾洇染柳烟,听朝霞在瓦当上滴落成金。掌心托着晨曦的温度,连皱纹里都藏满鸟语——这何尝不是岁月馈赠的另一种温柔?且将春晓裁作信笺,蘸着晨露的画笔,给每个醒着的灵魂寄去半阙未写完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