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热度飙升的天气,恍如秒进夏天,人们褪去裹了一冬的厚衣,享受着三月的热腾阳光。而今天,老天犹如翻脸不认人的来了一个大反转,忽又回到了冬天,风大雨大,真的是毫无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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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y 这又担心起了我家一楼老房子,真怕又被雨水照顾。说到雨水的季节,就想到我曾经住过的联盟村。曾几何时,只要有点雨水,联盟村就会有被淹的节奏。所以,村内的老少居民们个个都是防洪专家。这手艺还是在九一年夏天现学的。您要是不信,去看看巷口那栋斑驳不堪的抽水房或去问问房檐下打盹的狸花猫,说不定它尾巴上还沾着当年洪水的泥腥气。
{&Sr<d5 说起这座70年代末建造的抽水房,活像头年迈的骆驼,红砖墙上裂着蛛网纹和青苔见证了抽水房的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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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到雨季,只要铸铁阀门一开,整栋抽水房都跟着哆嗦。退休的老船工老薛总说这是"工业脉搏",要我说,这动静分明是得了哮喘的拖拉机。偏生这破落样还矜贵得很,居民老薛都天天举着搪瓷缸来巡看,倒比自家灶台还上心。
IQ}YF]I; 九一年的雨下得邪性,活似玉皇大帝打翻了洗脚盆。我那会儿刚花半个月工资买的二八杠,转眼就成了潜水艇。一楼的居民看着泡烂的家具直跺脚:"早说该学威尼斯人划船了",而二楼王奶奶更绝,愣是把缝纫机头绑在八仙桌上当救生筏,可惜水位只到膝盖——白瞎了老太太三斤麻绳。
,Z]4`9c 雨季来临时,老薛每晚堪称人生高光时刻。老头儿套着旧背心,拎着维修工具满巷子蹚水,活脱脱现代版巡海夜叉。村内好些青壮劳力被他点兵点将,扛沙袋的模样像极了当年开挖城中河的气势,从不觉得有多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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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抗洪现场最镇定的,还得数巷口的流浪狗阿黄。这厮蹲在砖堆上观战,偶尔冲着洪水吼两嗓子,颇有些监工的派头。倒是三花猫带着崽子们占了张家衣柜,把人家攒了半年的毛线团滚成水雷,气得张家媳妇边舀水边骂,中气足得能震落墙皮。
WO6; K] 最可乐的是赵师傅。老头子非说这洪水是龙王招女婿,颤巍巍要往水里扔象棋。"车马炮都给您备齐嘞!"要不是老薛抽水机开得早,楚河汉界真得改道长江。每到退水后,好些居民都在抽水房下复盘:"我那招弃车保帅,精妙得很。"回应他的是满巷子晾晒的棉被——活像降了半旗。
A&;Pt/#' 如今抽水房早就歇了菜,墙面斑驳的露出了红砖,石灰墙面也早已泛黄,门窗的木头也有蘑菇盘踞,青苔占据了墙面屋檐,铁阀门也已锈成铁疙瘩,曾经参与抗洪的小年轻们都也白发,断没有了当年的风采。几十年前幸存的参与抗洪的老伙计们偶尔路过抽水房,目光总不经意的看向抽水房。也许,脑子里回想着当年腰上别着搪瓷缸,面盆敲得叮当响,嘴里叼着大前门,努力抗洪的画面。
K"ytE2:3 上个礼拜我曾回过住过的联盟村,蹲在斑驳的墙根抽烟,隐约还能瞅见当年洪水的渍痕,歪歪扭扭像群跳舞的小鬼。小狗和梨花猫也蹲在边上舔爪晒太阳。忽然,阳台上飘来王奶奶的叫声:老二头,你啥时候回来的啊?我对她挥了挥手,笑了笑,没回答她。因为,她目明耳不聪。。。。。。老薛早已走了,时间也就这样无序的流走了,留下的只有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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