凫在河浜里的童年转自《河南商报》     文[复制链接]

凫在河浜里的童年

转自《河南商报》
     文/涂俊明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们一帮村里娃娃，捧起一捧温冷适宜的水，“咕咚咕咚”咽下喉咙，三下五除二扒光衣裤，“嘟唔”“嘟唔”几声，一一汆进河浜里，鱼儿似的在村后这段河水里“疯”起来，“打”起来。
说“疯”，咱也确确实实地“疯狂”。水面上的嬉戏追逐，就像那放出了棚栏的野鸭子，“啪啪啪”地互相甩水、推浪，恨不能将河面上那些温水一股脑儿地推助起浪，排山倒海般压倒对方。看“打”，满堂满场的水面鏖战。我们打斗的姿势、力度、声浪，能够将村里老汉家鸡窝里抱窝的老母鸡惊吓着，撇下身子下的小鸡仔，自顾自地惶惶而逃。有时候给泳圈中心抛投几个瓜儿，大家争先恐后，异常激烈地哄抢不断，这样的乐趣声浪高潮迭出。
终于累了，大家就像水鸟水鸭子一样背躺水面，脸朝蓝天，眯眯起双眼看苍穹日头，这样凫水，省力气，又阴凉，更舒坦，娃们给这水上运动项目起个雅名儿“躺面蛟”。于是，大家又
开始比试着谁凫的时间长，身子凫得稳，腿脚手臂凫得更平直……
这样追，那样闹，一会儿游着，一会儿凫着，酷暑日子里的河浜水面成了乡村乡野顽童的半个家居，整个儿快乐世界。每次都要把身子皮肉浸泡得白刷刷的。当然，我等也不尽是打斗戏水凫漂游玩，更多的时候是带着家庭“作业”来玩水的。
我们几乎每次每人都会带着一个木盆，用一根草绳子拴在腰际或臂膀上，大人们之所以给我们这样的标配，一是为了安全，木盆是有浮力的，会给孩子一点水下借力支撑。二是要我们摸掏一些河蚌，作为水里收获，回家做水鲜美餐。那个时候，物资匮乏，能够有水里鲜河蚌红烧、汆红汤、打菜糊，也是水乡人家“天然居”里的生活必需。
就是这样摸掏河蚌，我们也常常变着法子逗乐。譬如，各自拿出最大
的蚌，按次序排着，谁先游到对岸谁就优先挑大个儿的拿。为此，少不了斗嘴、斗气，甚至开打“水仗”。即便这样闹哭了，第二天依然一起凫水，依然打斗，依然嘻嘻哈哈，疯疯癫癫似的享乐着这河浜里童年惬意。
时过境亦迁，河浜易尊容。恍惚之间过，流年已几十。乡村老河浜，潮涌新时代。当下已是新农村的江湖村河旧貌换新颜，每每夏日炎炎，走在绿树成荫的美丽乡村河堤上，看着河荡溪流水面上成群鹅鸭嬉戏追逐，总会触景生情，甚至忘情地将悠哉、自在、活泼、灵动的鹅鸭们换位自喻成当年的自我。
哦，那段凫在河浜里的童年时光虽然不再，童年、童声、童趣、童乐里的嬉戏，依然若隐若现、若近若远地凫飘在蓝天碧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