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消失的老物件之十：刻字老碗、小铁锤、钨钢錾子——錾头尖尖刻碗字（下）
5]n\E?V'L 题记： iUk#hLLC 你家还有刻字的老碗吗？ !;0K=~(Y^ QQv%>=_` “刻字碗”曾经是特殊年代特殊的印记。她曾经日日与我们相伴，是那个年代物质匮乏的产物，她既是一个新家庭诞生的标志，也是我们惜物爱物的佐证，更是我们邻里关系和睦的见证者。 B<0Kl.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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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c= X+u O- 碗底刻字，一般刻什么内容呢？ Ih OAMH1 因为，农村大多数是以血缘关系结合形成的宗族聚落式村落，所以，一个村庄往往只有一个姓氏。村子里同姓的人多，所以，碗内一般只凿名不凿姓。而且，村里的同宗人都是有辈分的，其名字也必须按照字辈来取，同辈之间的名字必须有一个字（包括位置）是一样：如金姓“之”字辈，同辈的人完整的姓名就可以是“金福之、金锡之、金丙之、金云之……”。 ?:G 3U\M 这样，在碗底可以刻两个字的名字，或刻一个名字中不会与别人重复的字，如“福”、“锡”、“丙”、“云”等等。当然，也有刻全名的，那就比较的讲究了。 GxEShSGOE 所以，碗里刻的字，几乎都是家庭户主姓名中最具识别力的那个字。 wx YGr`f 不过，清代很多的盘子是在碗盘内或外表面刻上姓氏，这个不知何故。而且，有的字不是用点刻出来的，而是用划刀划出来的。所以，这种字不是呈点状，而是呈线条状。 r -.>3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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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j1 <T,w_ “那我小时候为什么不可以用我的名字来刻字呢？”我向岳母问及我儿时的疑惑。 dFy GI? “（一般的，）碗盘上刻的字必须是家里当家男人的名字。细佬家成家立业后，才可以在碗上刻字嘚。”岳母帮我解开了当年的谜团，“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bRE=Zr$Ry 'u~0rMe4}) 所以，那时村里男子成婚后分家时，碗也会作为一种家产来分的。有的老碗流传了几代人，甚至还可以看到祖上人的名字。这样的碗，更让后人有了记忆、有了念想。 @0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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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sr3: 5{ bc&?" "p7nngn~ 分家时，一般的，长辈们也会专门到商店买一套碗，刻上相应子女的名字。父母给孩子分了碗后，俨然完成了一件神圣的使命，象征着子女从此脱离了对父母的依赖和庇护，要独当一面了。 _
j`tR : vrcIwCa (|NC xey >F s/Wet 这种习俗，除了对碗进行“标识”，对长辈来说，也是一种家风的传承，意味着终于看到孩子长大成人、要成家立业了。 Qj*.Z4ue Q<gUu^rq jFUpf.v2 >H ?k0M`L 而对于子女来讲，看到这碗底的名字，就标志着自己已经成为一家之主，要自立门户、当家作主了。自此，心中既有一份独立的自豪感，更是感到了一份家庭的责任感。 FRQ0t!b<M1 K6sXw[V C[ "%\hDL; 5 7-Hx; 每天，捧起这刻字的碗，家庭成员都明白，一个新的家诞生了，以后的家庭生活要以碗底字名的人为中心了。 *l=(?Pe< Eku 9u RB|i<`Z s^K2,D]P 所以，这碗底刻着的名字，赋予了一份“家”的意味，也代表着最亲密、最温馨的感觉。同时，也预示着“担当”和“负责”。 hidQO h zo8D " 1GqSY|FSGp 我岳父家有大小两个舅子，这是我小舅子家有三种刻字的碗：刻有我岳父名的“庆”字碗，刻我小舅子名的“文兵”碗。这两个碗都是我岳父先后亲自刻的。还有一个“彬” 字碗，是后来店里的刻字师傅刻的。这个是我岳母不识字，刻字师傅把“兵”字听成了“彬”字，而刻成音同字不同了。大舅子家的刻字碗都不见了。 Ka_;~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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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J4\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因为，三个哥哥都已成家，我们家弟兄要分家、单独过日子了。所以，分家时，父母到店里买了三套新碗，都分别刻了他们各自的名字。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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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3e 由于，只有我没有成家，而且在学校念书，跟着父母过日子，因此，就没有刻我名字的碗。等到我成婚成家时，已到九十年代后期了，而碗底刻字这一习俗已然消失。所以，我家里的碗底再也没有我的名字在上面了。 <f M}Kk “每刻一个字一分钱。”当我问起五六十年代，碗底刻字的价钱时，岳母对我说。 Fm,` ]CO 原来，刻字，是按字计费的。所以，那个时候，碗盘上一般就只刻一个字。这样，既可以识别，每个碗又可以省下一分的钱。 `
j(._`8%a 后来，为了更省钱，岳父便亲自操刀了。 /R&h#;l “爹爹的字刻的好，（二姐结婚后，）我家里买了碗后，不在店里刻，拿回来，就给爹爹刻呢。”二姐（岳父的二女儿）对我说。 O1S7t)ag “我学会后，不光给自家及亲戚家的碗刻字，还帮村上周围的人家刻字呢。”提及碗底刻字收费情况，岳父说，“钱？是不收的。个别客气的，有时给我一包香烟；没有的，也没关系，说两句客气话。刻字嘛，纯粹就是帮人家个忙。” CH&{x7$he
那个时候，“互帮互忙”的风气在乡下可以说是蔚然成风。六
ml<tH2Qx3C 我仔细端详着岳父曾经刻字用的小铁锤。这把小铁锤是“迷你”型的羊角锤。与一般锤子不同的是，这个铁锤的柄是一根小铁条做的，它和锤子头焊接在了一起。因为，柄和头都是铁质的，所以，拿在手里，小铁锤有一定的分量。锤子小巧而又略沉，显然是为刻字而量身定做的：小巧，操作灵活，便于敲击细的錾子；略沉，才有力道击穿碗底坚硬的釉面。 8'%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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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g7<w17 “我原来凿字的凿子是钨钢做的，长大约有10多公分，粗大约1.5公分，那时，大概花一块钱买来的。凿子后面的手柄是铁咾，前面的尖尖头是钨钢。钨钢是用铜焊接在铁咾柄头子上的。”岳父拿着我提供的錾子，比划着对我介绍说。 I Wq#W(yM “你这个划瓷砖用的划针，它的针头也是钨钢。所以，（用它）也可以（在碗上）刻字。这个划针有1公分粗，20公分长了。凿子粗细影响不是特别大。但是，太长，刻字时，就不方便，不好控制力道和方位咧。” y.c6r> } 岳父提到錾子的型号大小及材质，这一下子提醒我，让我找到了童年刻字不成功的原因。 n:P:im?,y* “（凿子的头）一定要钨钢材质才能刻字？铁的行不行呢？” h<TZJCt “是的。铁的不能在瓷器上刻字的。因为，钨钢要比瓷器硬，瓷器又比铁硬。” -Ep# q&\ “哦，原来如此！”岳父的这番话，又帮解开了我心中的一个谜团。 E6Z kO/ 后来，我查阅资料才知道：原来，在矿物分类上，矿物的硬度有一种标准叫“摩氏硬度”，其摩氏标度从1到10。根据摩氏硬度表： 铁钉的硬度为4~5；陶瓷的硬度为6.5~7.0。
\2 e^x 钨钢属于硬质合金，又称之为钨钛合金，其硬度可以达到9~9.5。除了金钢石(10M)外，其硬度绝对“藐视一切”。 3% 5a&b 铁的质地相对于瓷质的碗要软。难怪，小时候，我用铁钉去划碗底，碗划不破，只在碗表面留下一路黑的痕迹，这痕迹原来是铁粉末留下的。 p @nj6N.-- 难怪小时候，我用铁钉凿碗，在碗底表面凿不出小点点了。 6(rN(C 看来，做任何事必须遵循自然界“一物降一物”的原理啊！ T7^;!;i`X “一开始（五、六十年代），有专门的刻字师傅上门刻字。”岳母说起刻字的历史，对我说。 `Z8k#z'bN “后来（七、八十年代），到店里买新碗时，店里专门请一位老师傅帮着刻字了，而且，是免费刻（字）的。”岳母回忆说。“一开始，（虽然，刻字的场地转移了，）还是用老手法刻字。墨水是用砚台研磨的。” <|jh3Hlp 随着时代的发展，原来刻字要收费，现在，刻字变成了商家的义务。 <r.QS[:h “我不识字，到店里买碗时，跟店里刻字的师傅说一声就行了。”岳母回忆说。七十年代后期，岳父开始外出做工程，经常不在家，就无暇刻字了。 owQ,op # 虽说，这时，碗底刻字成为了一项完全免费的附带，可刻坏了总是店家的损失。所以，可以想象，刻字师傅仍像走村串巷时一样认真细致、小心谨慎。 IE
Ma/[n/ “再到后来，大城市有的店里也不请专门的刻字师傅了。店里买碗的伙计手拿一支电动刻字笔就会刻字了。后来，墨水也不用磨了，用上瓶装的了。”岳母最后对我说。她向来记忆力特好，很多数十年前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D) K U9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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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j)R 我在脑海中立刻浮现这样的场景：“笃、笃、笃、笃、笃、笃……”清晰的声音不见了，代替的是“哧、哧、哧……”电钻的凤鸣声。伴随着嘈杂的刺耳声，伙计快速地使用着电钻，好像我们常人写字一样，一会儿功夫就刻好了。 L *tfY onq 时代在飞速发展，刻字也鸟枪换炮了。在提高效益的同时，工作强度也轻松了许多。 w2'q9pB+ 这样，不要额外的多付一个人的工钱，而且，刻的小点要比手工和电钻的要好。 bXOKC 但是，由于不收费，再加上电动刻字笔频率太快，不好把控；刻字的营业员年轻，经验不足。所以，刻出来字的质量就不能保证了：字很漂，没有原来老师傅刻的那么沉稳漂亮、有风骨了。 dpw- a4o} 时代发展的太快，竟让人爱恨迷离——消失的不光是慢工出细活的碗底的字，最后，连手工刻字师傅的人也不见了。七
(u} /( Ux 然而，随后消失的，不光是刻字师傅，还有刻字的碗。 ]i@73h YT 碗底刻字，很早就已出现。大概到清代是比较多的，尤其是清代中晚期。然后，主要是由于人们办酒席，碗底刻字在上世纪五十年代至七十年代就进入鼎盛时期。 }`g-eF >p 农村办酒席，这既是一个巨大的市场，也是一个巨大的商机。进入九十年代后，人们的生活水准迅速提高。一些精明的厨艺人就做起了出租碗筷、桌子、凳子的生意。因此，人们也免去了借还餐具的麻烦。 mXOI"B9Sq 不光不用借碗，而且，还要更换旧碗、添置新碗。因为，这些刻字的老碗由于式样陈旧不时新、表面粗糙不光滑、图案朴素不漂亮，慢慢的就被人们淘汰、遗弃。 ]i $0 s 再后来，人们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应运而生的是冒出了一大批乡村厨师。他们专门承接酒席业务，提供起了包括烧菜、做饭等在内的一条龙全套服务。一旦哪家有需求，他们便会带着碗碟上门服务：不光连锅碗瓢盆，煤气灶等厨具，甚至包括佐料、洗洁用品等，还有拣菜、上菜端盘的服务人员，都带得齐齐整整的。 t`+A;%=K] 从此，农民办红白喜事省心了不少。农家办宴席就再也不用向邻居借碗了，添置新碗后再刻字，就再也没那个必要了。 jr? /wt w 从此，碗底刻字的时代就结束了。现在的年轻人要想看到刻有字的碗，已经是很稀奇的了，也不会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HFZ'xp|3dn 从此，现在的孩子们再也看不到如何在碗盘上刻字了。这门手艺也要彻底的失传了，碗底刻字已成为了历史记忆。 9`*Eeb> 现在，农民的生活条件彻底富裕起来了。农村红白喜事吃酒席大都去镇上或城里酒店了。因此，乡村厨师也快要退出历史舞台了，而酒店的生意正欣欣向荣。 H8FvI "J 真是：“沉舟侧畔千帆过”！ BZ 1wE1 t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随之而来的事实是：碗在一个家庭中越来越算不上什么重要的财富了。八
5P%#5Yr2 不过，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可不是这么回事。 d#a/J.Z$A 虽然，在物资十分匮乏的年代，在每个农村家庭中碗的数量很少，但是，一只普通的刻字碗却是贵重的家当呢。因为，在家庭日常生活中，碗是不可或缺的用餐器具。 ~x \uZ^: “解放前，家里只有几只‘瓦碗’（一种陶碗）。小孩子嘛，是用‘木盏’吃饭，木盏是用粗竹杆抠出来的。这样，碗就不容易摔破咧。最早时，也用木碗或葫芦瓢应付吃饭。”我父亲和我提起以前用碗的情况时，对我说，“后来，到五十年代后期，家里才买了几只瓷碗。那时，我还没有成家，和你爷爷生活在一起呢。碗底刻的是你爷爷的名字。” ypx~WXFK “家里的碗就这么几只，碎了就没了！”到了七、八十年代，母亲经常这样教育我们。 W.MZN4= 那时，小孩子一不小心“咣当”弄碎一只碗，立马吓得脸色苍白。父母发现了，轻则一通呵斥，重则一顿屁股。有的甚至于疯狂的追打。还有严厉的父母，要惩罚孩子一顿饭没得吃呢。而这些在当时的人们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惩戒。 _huJ*W7lR 虽然，碗碎成几块了，可人们还是舍不得扔掉。他们会把它小心收拾起来，保管好。等下次请补碗匠将碗焗（这叫焗碗，就是像订书钉一样，在碗上钻小眼、打上焗钉）合好后，又继续使用。 ~TEn + 所以，那个年代，人们生活艰苦，老百姓也过惯了紧日子。各种生活用品少之又少，而且，都是用了再用，补了又补。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去添置购买的。所以，一只刻字的碗在家中是格外的珍贵。我们对此敝帚自珍，小心呵护。这使我们懂得了物质的珍贵，懂得了惜物如金。这也在潜移默化中修炼着我们勤俭生活的品性。 .R)P
|@z L 然而，“自从买了吸尘器，清扫变得马虎；自从买了冰箱，食物常被浪费……”生活条件好了后，我们开始铺张浪费；开始讲阔气、讲派头、讲排场；珍惜和节约的情怀开始离开我们的“骨髓”。 uC^
)#Y\" \&hq $ 虽然，清脆悦耳的凿碗刻字声里饱含那个年代生活的穷困和辛酸，但是，这种碗底刻字、方便借还、“资源共享”的社会现象，却最能体现当时街坊四邻的热情和睦、守望相助的风俗。这种风俗充满着人间的温情。 z3K$gEve 3N Ln} i[IFD]Xy!j Lo{wTYt:J 那时，不光办红白喜事、孕妇生小孩这样的大事街坊四邻都会过来相互帮忙，就是过年过节做豆腐、做新米豆腐、做炒米糕等等都是一项集体活动，大家你帮我，我帮你，热闹异常，烟火味浓浓。
,"(G )>:~XA|? A}(]J!rc 那时，人们的生活条件虽清贫，但感情重：自家有好吃的，做了混沌、烧了好菜，在兄弟和邻居之间会相互捧送。我小时候就专门干这个差事：母亲做好混沌后，先盛了几碗就叫我端好了分别送给几家邻居。如果，一家一时没有空碗，就连碗也会一起存下来的。
pE)NSZ 碗底刻字，惦念的是兄弟之爱、牵挂的是邻里之情，这种情感现在看起来就显得十分珍贵了。 Ee2 P]4_d 点点凿印，不光勾勒出了一个完整的汉字，也勾勒出了那个年代一幅完整的乡风民情。 "u!gfG?oH 现在，邻里之间，我们再也不用借碗，再不用相互赠物了。邻里之间的联系也少了，关系也淡了，没有了当初那种亲密。就是同住一层楼，说不定连声招呼也没打过。我们生活条件太好了，自然不需要邻居来帮忙了，也不需要联络感情了。 d
X cbS< 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我们现在的生活与四十前年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一只碗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根本值不了多少钱，碎就碎了、丢就丢了，大不了再买一个。 QQ .?A(U7 再也没有人家因为孩子不小心把碗摔碎，就呵斥咆哮，就把他的小屁股抽出红杠杠来，就罚不准吃饭。反而是大人首先和善、急切的问：“哦呦，怎么样，手划着了没有？”我们关心的是，飞溅的碗瓷片有没有划破了小孩的身体。 \ +%~7Bi]z 然后，还一定要说：“岁岁(碎碎)平安！岁岁(碎碎)平安!……”九
~ p? ArZb “这个倒少见了！”前一次，到岳母家，我发现当年岳父刻过字的蓝边碗和一些没有刻字的老碗现在还在使用。虽然，这些碗已经老旧了，甚至有的有裂纹和缺口了，但是，岳母却仍十分的珍惜它们，舍不得扔掉它们，还一直坚持用到现在。 #0aBQ+_8H “我正在写一篇关于刻字老碗的文章，我拿几只收藏起来，好留作研究材料及历史实物保存。”我惊喜的对岳母说。 eTvWkpK+ 见当年的老物件还有特别的意义，她当然也十分乐意。 ['=O>YY 这是历史最真的印记，这也是为这个业已消失的行当留下的一个可以触摸到的物证吧。 "Zgwe,# 时代的变迁隐藏在这一只碗底内。碗底由刻字到不刻字，表面上是一个行当的兴起和消失，反映的是碗在一个家庭的地位由珍贵到普通的变化，折射的却是中国四十年改革巨大的飞跃进程。 EG UlLqP6e 因此，从一只碗底，我们可以窥探社会的发展和生活的变迁。 7,+eG">0 随着经济发展迅速和生活水平的提高，反映到餐桌上，人们对餐具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以现代人的眼光看，字刻在碗里面总有一点不卫生，所以，再也没有人会拿着一套全新的瓷碗去刻个什么字了；人们付出的体力越来越小，碗做的也越来越小了；人们审美的情趣越来越高，碗做的也越来越精致漂亮了；人们食用的佳肴越来越多，家里碗的数量和品种也越来越丰富了…… x?{UWh% 你我都来不及留恋，不知不觉间，历史的车轮已滚滚向前…… E5n7
< 刻字师傅的吆喝声和“笃、笃、笃、笃、笃、笃……”的刻字敲击声早已消失在了乡野，曾经的小錾子也迷失了自我——肯定在其他地方干着它份外的事情。就只剩下这小铁锤，凸着它坚硬的头，倔强的翘着它的两角，固执的躲在角落，似乎在隐隐的诉说着如烟的往事。 >] 'o N 看着岳父拿着曾经崭新的，现已锈迹斑斑、满身沧桑的小铁锤正在敲打錾子。我意识到：这铁锤一如岳父——正在慢慢变老，失去荣光。 kg]6q 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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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JKB' “以前人家请我刻字，我是快、准、狠，最多八秒钟就能刻好一个字。人家都佩服我技术好、手巧呢。”第二只碗的字刻好后，最后，岳父用手里的黑水笔涂了一下字，一边涂，一边继续对我说。 p|t" 4HQ 
)b Ofs*S
z/ 1$G" “现在，眼睛看不清了，手上也没数了，刻了两个碗，花了好几分钟了，也刻不成一个完整的字。”当岳父用布擦拭干墨迹后，仔细端详他自己刻的字后，最后说道。 =# Sw.N 四十年沧海桑田！ C! *!n^qA 四十年转瞬即逝！ = 'o3 <} 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0w3c8s. 再也无人能真正的刻字了！ Y0 a[Lb0 而刻字的老碗大多也早已灭失。即使残存，也绝大部分都遗弃在了角落——历史的尘埃覆盖其周身。她们曾经的秘密无人知晓，也无人问津。 MF4 ( 
~ {/M_
=
V2Vr7v=Y" 我拿起一只只老碗，擦试碗底厚厚的灰尘，随着一个个刻字赫然显现，我的心怦然而动：餐桌上，刻字碗的消失，这是一个时代进步的标志，也是社会历史发展的必然。但是，曾经伴随着刻字碗而相生的“惜物情结”和“邻里之情”会不会淡化和消失呢？ f[k#Zn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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