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村子的房屋上一夜之间都喷上了鲜红的拆字。刺鼻的油漆味弥漫在村子的上空。
村民们踮着脚读着拆迁通告,个个春风满面。他们将从此彻底告别世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生活。
村子的夜不再平静,月亮早已爬上了树梢,可村里却反常地仍灯火通明,窗户上映着屋里人交头接耳的影子。
夜幕里,只有一个人呆坐在一口古井上,村上人谁也没注意到这抽着闷烟的人。
他沿着光滑的井圈抚摸了一遍又遍,后又跪伏着拜在井圈上抽泣起来,泪如泉涌,井里回响起“滴答、滴答”的声音。
他的爷爷是为躲避仇家追杀,带着全家男女老少不远千里辗转到此村的。热情厚道的村上人听了爷爷的故事,很快让出地皮接纳了这家人。二年后,为保卫这家人,村上人和追寻到此地杀手展开了一场生死博斗。
爷爷跪拜在全村人面前谢救命之恩后,遂率领全家人学着愚公移山的精神,在村中挖了一口深井,皇天不负有心人,那井水清澈甘甜,养育了几代村上人。
爷爷驾鹤仙去前对跪着的一群子孙们留下遗言:这口井是全村人共有的,我们只有一个特权,就是每年必须义务淘一次井,这习惯世代相传,永不相忘。
爷爷和村上人都“吃水不忘挖井人”,大家很快血融于水,成了一个大家庭。
一个月后,村民开始搬迁,拆迁大军开着轰隆隆的抓机紧随其后咔咔咔地驰进了村庄。
他和妻子默默地把井圈搬到胶轮车上,一步一步向村外推去。
抓机长臂一舞,这口井迅速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