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生活]正在消失的老物件之五：耕犁、耕牛、牛轭--犁儿弯弯耕四方[复制链接]

正在消失的老物件之五：耕犁、耕牛、牛轭--犁儿弯弯耕四方 !PCw-&  
  春雨一丝连着一丝，绵绵不断地下着。佛晓的田野里，耕夫头戴草笠，身着蓑衣，一手执着木制的犁梢，另一手挥着鞭子，伴随着耕夫抑扬顿挫的吆喝声，年老的水牛肩背牛轭、低着头往前使劲的拉着耕犁，犁头在水牛的身后翻起了一排排乌黑油亮的泥土，田里的泥水哗啦哗啦的翻滚着。 8&A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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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田漠漠，轻烟正袅袅升腾。青蛙在“呱呱”的争相鸣叫。几只觅食的春燕在田野上空盘旋飞舞，胆大的燕儿落在牛背上栖息。耕牛猛的昂头，接着一声长哞，惊飞鸟儿。哞声在开阔的田野上空悠悠的回荡。 S#M<d~rK  
  雨过天晴，水田边上的油菜花繁茂地盛开着，好似金黄色的海洋。春风拂来，花海撩起千层花浪。站在田野里，阵阵扑鼻而来的是泥土的芬芳和花的清香。 vt;<+"eps  
  好一幅美妙的乡村浓墨山水画！ 0:W*_w0Ge  
  回味着无尽的余味，我们肯定会醉在这乡间的田头。 kNX(@f  
这就是我们乡愁里最美、最有韵味的记忆，这种记忆让人魂牵梦绕了百千回！ :#M(,S"Qq  
  但是，“半夜呼儿趁晓耕，羸牛无力渐艰行。今人不识耕田苦，只道此厢好风景”。 UX-l`ygl  
  “耕地和养牛全部白洛（溧阳方言，指麻烦、辛苦）咾。”聊起耕地，耕了一辈子地的溧阳郑笪村82岁赵景德老人对我说。 G\ twx ;  
  谈耕地，就让我们先从一套耕犁的故事开始吧。 V24i8Qx  
  “现在，生产队时期的农具很多已经淘汰了。我收集这些农具，是想办一个公益性的民俗展览馆或者农耕教育基地，以此来保存农耕历史，让人们了解那个特殊时期人们劳作的状况及艰辛，起到保护、学习和传承传统农耕文化的作用。”在赵景德老人家里的一小房间里，我指着一套耕犁对老人说，“我看你这套牛耕地用的农具保存的不错，能否转给我？” X@,xwsM%t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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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人也不象是做生意的样子。你要办展览馆，这个很有意义的。反正要拆迁了，这么大的一套东西很占地方的。那这套耕犁和犁浴只（溧阳方言，指犁轭）就给你吧。”听了我的介绍，赵景德老人手扶铁犁，最后，才依依不舍的对我说，“这些东西在我这儿已经有40年了。前段时间，有好几个人要收购它，我一直没舍得给呢。” )N{Qpbh  
   “这个耕犁是我们村包产到户后我从上兴的铁匠铺订买来的，记得那是1982年的时候。”老人和我说起了这耕犁的来历。 m6qmZ2<  
   “到上兴有七、八十里路呢。为什么要到这么远的地方去买？”我问老人。 +C~,q{u  
   “一般的铁匠铺是不打铁犁的，铁犁必须要有大机器（锻造）才能做。而且，上兴的这家铁匠铺很有名气，做的铁犁质量好咾。”老人解释说。 |?c v5l7E  
  “当时，我们村三个人一起去的，买的式样是一样的。他们二个每人花了120元钱，我这个花了150元呢。那个时候，在生产队里，大工一天的工分也只有六、七毛的钱，有的一户人家一年的分红（收入）也只有100多元钱呢。” |TOz{  
  “为什么你的梨要比他们的贵些呢？” $qN+BKd]3  
  “我这个犁的犁辕部分是加厚的，而且，钢火好，硬度高。所以贵了30元钱。” AHws5#;$6*  
  “犁辕是哪个部位？” G0sg\]  
  “就是这儿。”老人指着铁梨前面有一个大的弓形结构对我说。 F,CQAgx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看来赵景德老人也懂得。对一生从事耕地劳作的老人来说，耕犁的质量特别重要。因此，为了耕好地，老人可谓花了血本。 Ji7%=_@'-#  
  在生产力水平低下的年代，犁的出现对农业生产来说是革命性的事件。犁具在耕作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它提高了耕地中翻土和碎土的效益。可以自豪的说：在犁的发展及创新中，我们的老祖宗一直走在了世界的前列，古代世界最先进的耕地农具就是中国的耕犁。 .Gq)@{o>  
  “犁各部结构的名称及作用分别是什么？”我向老人请教。 =rj5 q
  
  “这个是犁底。”老人把铁梨竖直放置在地面上，指着梨中部内侧与犁辕的后端相焊接、平贴地面的一段七字直角形角铁说。 "Ru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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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这个是犁的关键零件之一，又称犁床，是犁头的导向装置。 &A=q_  
  “这个东西就叫犁头。犁头由犁铧和犁壁两部分组成。”老人指着犁底前端安装的象铲子一样的两个铁质结构说，“前端三角形尖头的这一块叫犁铧，犁铧起入土和破土的作用。” _ ?f~U vK  
  犁的破土能力主要取决于犁头的铧。公元前6世纪，中国人就发明了铁造的犁铧。而且，还驯化了牛用于耕作之中，这样，使犁和犁耕技术取得了划时代的进展，从而结束了人拉石犁原始犁耕的历史。欧洲人直到17世纪才使用铁犁铧。 U !@3['  
  “这个叫犁壁。”老人指着紧连犁铧中部上方一块曲形翻转的铁片说，“它主要起翻土、碎土、起垄和缓冲的作用。” ]Y|Y?  
  中国的汉代首先发明了犁壁（也叫犁镜）这一装置，它的创制是耕犁史上的重大成就之一。精巧的曲形犁壁能把土轻轻地翻向一边滚落，不会沾住耕犁。不仅使土落成整齐的垄坎，而不致造成堵塞，而且，翻起的土块可以断绝杂草的生长、减少耕犁前进的阻力。所以，在耕牛的牵引下，犁能连续不断地破土、翻土，从而，大大提高了耕地的效益。 &`7tX.iMlh  
欧洲直到公元18世纪才出现这种犁壁。而且，其结构也是极其粗糙的，故其耕地效率极其低下。 (h0i2>K  
  汉代耕犁的结构已相当完备，具有了犁辕、犁床、犁头、犁箭、犁梢等部件。当今，世界各国制造的几百种机引犁，而它们的主要结构、基本设计，也跳不出西汉木犁的基本原理。 8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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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犁后面的部分叫犁梢，这个是用榆树做的。”老人握着一根连接犁辕、并与犁底呈135度角相接的木质部件说，“这个木柄（犁梢末端稍微弯曲的部分）人可以手扶着，（以）掌握犁前进的方向。” <De29'},y  
  “这个叫得手。”老人手握犁梢中部下方一个突出的小手柄说，“耕地时，如果要转向，人就提着它，拎空耕犁，使耕犁改变方向。” j)Z3m @Ii5  
  原来，这个小部件（也叫扶手）作用还蛮大的，耕犁移动位置或转弯时就靠它了。 e_6@oh2s-  
  后来，我测量了一下，这个铁梨全长155厘米；最高处85厘米。犁铧宽24cm，长45cm；犁底长64厘米；犁辕长104厘米；犁梢长95厘米。 thk33ss:  
  “汉朝的犁辕都是直的，因此叫‘直辕犁’。到唐朝时犁辕（改进后）成弯曲的了，就叫‘曲辕犁’。”老人又指着铁犁前端膨大有三个圆孔、中部较直、后端弯曲呈弓状的铁制部件说，“这个就是曲辕犁。” CtbmX)vE  
  老人不愧与耕地打了一辈子的交道，还知晓一些耕犁的历史。 saOXbt(&  
  确实，唐以前笨重的长直辕犁，回转困难，耕地费力。唐朝发明的短曲辕犁与直辕犁相比，结构更加完善，利于调头和转弯，便于深耕，操控灵活，轻便省力，使精耕细作变得可能。从而，大大节省了劳作的时间及精力，大大提高了耕作的效率和质量。自此，唐代农民可以从田地中获得更多的粮食收获，全国的耕地和人口大大超过了前代。可以说，耕犁的改进为唐朝的繁荣强盛奠定了物质的基础。 u1yc  
  所以，唐曲辕犁是当时世上最先进的耕犁，是继汉代耕犁发展的又一次新突破。曲辕犁在中国传统农具史有着划时代的意义，它标志着中国耕犁的发展进入了定型成熟的阶段，其历史意义、社会意义影响深远。 @].Ko[P~  
  “这个铁犁相比以前的犁更坚固耐用多了”，老人说，“以前，在生产队里耕地，用的都是木犁。” ]R^?Pa1Te4  
  “你在生产队也耕过地？是专门负责耕地的吗？”我很惊讶，这两句话信息量很大。 }U$Yiv  
  “那你几岁开始耕地的？生产队里有几号人？有多少耕地？几个人负责耕地？木犁有什么特点？”对生产队里的这些情况我很感兴趣。  A_: Bz:  
  “在生产队里，我28岁时就开始负责养牛、耕地了。那时，我们村分四个队，我们队里共46户人家，有200多口人，种238亩地。”老人对生产队里的事情倒记忆清晰。 YQ>M&lnQ<  
  “我们生产队里养了两头牛，有两个人负责耕地呢。有的队里一头牛也没有。队里出工时，我们两人和其他人一起出工、做工，一样算工分。我们用牛耕地时，他们有的也用钉耙锄地、翻地的。” N|eus3\E  
  “弄牛，比其他在一起干活的人吃苦，所以，一般的人不高兴弄。” ~4th;#'  
  “生产队里时，犁铧、犁壁是铁（制）咾，其余的部件全部是木头做的，所以，这种犁叫木犁。木犁有两种：一种叫‘箭犁’（有一个形状为“箭”的构件，因此而得名），犁辕较短，有四、五十斤重，是用来耕水田的，如秧田；还有一种叫‘线长犁’，犁辕较长，粗大牢固，有七、八十斤重，是耕硬田的，如麦田。” CT6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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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线长犁很重，一般人拿不动。所以，人家耕地中午休息时，就留在田里，不拿家来的。”旁边的大婶说。 &3VR)Bxn  
  “我这个铁犁有42斤重，构造简单、轻便。主要是耕旱田的，水田也可以耕。” o.5w>l!9K  
  和制作家具一样，要打造一张好的木犁，选材是最重要的。 q#Y%Y  
  犁是受力比较强的农具，所以，犁的各部件木材要求强度高、变形小、有韧性。而木犁的部件中，犁辕又是犁的关键部件，它直接受牛的拉力。 }Vw"7  
  一般来说，成年母牛的牵引力为2500-4500牛顿；成年公牛的牵引力为3500-5000牛顿（1千克力=1公斤力 ≈9.8牛顿）。所以，一根木犁辕要接受大概300公斤的牵引力。长期受如此大的力，木质曲犁辕的选取确实是一门学问。 IfoeHAWX  
  “既要材质好，又要长势好，还要粗细适宜。而且，木犁辕不仅要有上下弯曲，还要有左右弯曲。这样在耕田时，土块向上翻起，不会堵在犁辕和犁壁中间，翻土就更顺利些。”提到木犁辕老人介绍说，“一根称心的木头曲犁辕确实难找的。” BH0@WG7F  
  “我们这里一般选用榆树，而且，必须选用在生长中自然弯曲的树木。长相好的樟树、槐树等也可以用的。” \AOVdnM:  
  “那为什么不能叫木匠锯拼成所需弯曲的形状呢？”  vJkY  
  “如果用大块的木料拼做成的弯曲，耕田时，牛一上力就会裂、会断的。” dBY,&=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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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显然，老人对木犁的使用，既有经验，又有心得。 l -~HY*  
  “为什么会这样呢？” >JVZ@ PV H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D BtU7"v  
  后来，为这事我专门问了一个老木匠师傅。 g7k|Ho-W  
  他回答我说的意思是：因为，人工锯割后，接头处的木材纤维会切断，这样拼接后，犁辕的强度就大大降低，经不起牛的重拉力。而且，犁辕最好选用树的主干部分和叉枝形成的这一段弯曲形状的木料。借用主干，利用杈枝，这样做成的犁辕木纤维相互交叉缠绕，增加了木材的强度，能承受更大的拉力。 (3C6'Wt  
  想不到一根不长的犁辕还有这么多的学问啊！这可是经历了千百年的寻找，古人在实践中一点一点积累的经验和智慧啊！ 3O<:eS~  
  “你看，我征集到一个曲犁辕，质量如何？”我把手机里我家中一个仅残存犁辕部分的部件图片给老人评论。 C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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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不错！是榆树，而且正好符合上面的几个重要的条件。” %s~MfK.k  
  可以想象，找一根合适的曲犁辕就好比寻找梦中的情人一样啊：众里寻他千百回，才能觅得一根理想的木头。 [3++Q-rR=  
  “这个和犁相配的一套东西，各部件的名称分别是什么？又有什么作用？”我指着地上在铁梨前面的一套展开有2米多长的绳木组件问老人。平展在地面上后，可以明显的分辨出绳木组件的各个部件。 wm|{@z  

图片:微信图片_202208112003012.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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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叫犁浴只（学名：犁轭或牛轭），耕地时套在牛脖子上的。”老人指着地上绳木组件最前面的一个状如“人”字形、有两个枝杈、约半米长的木制农具说。 pR2QS
 
  这是一个牛犁地时着力部件的重要农具。犁轭两个枝杈的末端各有一孔，用于穿绳子，通过绳索再牵引牛身后的犁。因为，牛拉犁的力量全靠犁轭传出，所以，犁轭既要结实，又要光滑，这样才不会伤到牛。 ev>gh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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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犁浴只是用松木料，是我专门请好咾木匠制作的，一般的人不会打。” d^X;XVAvP  
  简陋的犁轭一般用自然弯曲的树木做成。我收到的另一个犁轭就是这样，它选取了一段粗细适当的“人”字形树杈，削去枝杈和树皮，加工成光滑和规则的形状。但，这种犁轭不太结实和美观。考究的农人找木匠加工制成：选两根木料分别挖榫头、凿卯眼，然后组合起来。制作的时候，特别要注意的是榫卯接合处，要求契合得十分紧密牢固，这是制作犁轭的关键。 h^ 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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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犁轭，既是一个牛使劲的立足点，也是一个牛沉重的枷锁。它伴随着牛儿一生的伤痛与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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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犁浴只榫卯及周围处为什么要用很多层棉布包扎起来呀？”我指着犁轭问老人。 y5>859"h  
  “我怕榫缝会夹住牛毛，夹破牛的皮肤。同时，用布包住，耕地牛上力时可减缓犁浴只对牛皮肤的磨损。” U3MfEM! x  
  这个小细节上可以看出老人对牛有多么的爱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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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是犁盘。”老人指着绳木组件最后面的一根半米长、两端各有一孔的扁条状木头说。 gq`gitu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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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根长的绳子叫犁索。”老人指着绳木组件外边两根绳子说。 uJ,>Y# ?  
  我一看，犁轭两端的孔洞分别系上了这两根犁索，然后，这两根犁索又分别系在犁盘的两个孔洞内。 XoM+"R"  
  “这个叫犁钩。”老人指着钩在犁盘中心处的孔洞上的一个铁钩说，“用来勾在铁梨犁辕前端的孔洞上。” %^xY7!{  
  犁轭、犁索、犁盘和犁钩均是力的传动部件。所以，牛的拉力依次通过以上部件后，传到铁梨，从而拉动铁梨前进。 F*hOa|7/  
  古人真是高明：应用犁轭、犁盘，使犁索顺着牛背两侧牵到牛尾，从而，把牛脖颈处产生的拉力传导到牛的身后。 O-6848iCX  
  “另两根短一点的绳子，这根叫吊背索，另一根叫牛颈索。”老人分别指着在两根牛纤绳的中间连接的一根绳子和系在犁轭一端的一根绳子说。 k}y1I W+3  
  “吊背索是套在牛腰眼里（牛背上），牛颈索是箍在牛颈根里。”一旁的老阿婶自告奋勇的一边介绍，一边分别拿起地上的两根绳子示范起来。 [*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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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颈索是固定犁浴只（犁轭）的。吊背索的作用有两个，一个是固定两根牛纤绳的位置，一个是提拿犁的时候，可以减轻犁的分量。”老人介绍说。 Sf[ZGY)  
  原来，在牛转弯或后退时，必须把犁提空起来。这时候，只要拎起犁梢的得手，另一端就借力在吊背索上。这样，吊背索起支撑点的作用，手上就只有整个犁重量的一半分量，从而，减轻了人提犁的负担。 ,EW-21  
  “这个小圈绳叫牛绳环，是穿牵牛绳用的。”老人指着犁浴只（犁轭）一端有软塑料管套着的一小段环形绳说，“耕田时，牵牛绳是攥在手里的。这样，耕田时，牵牛绳就不会掉到地上，防止拌住牛的脚。” ?!1K@/!  
  “买牛时，人家要卖给我牛绳，我说我自己会打的。所以，牛的绳子全部是我自己用尼龙绳打的，要4个一起配合着做呢。犁盘也是我自己弄的。” g@YJ#S(}  
  我仔细一看，绳子很是紧凑、整齐，犁盘也规整、圆滑。看来，老人不光是耕地高手，手艺也不错。 AQ 3n=Lr   
  在实际耕作中，由于使用了曲犁辕，使犁辕的牵引点降低到一个较低的合适高度。这样，犁的牵引点（犁盘与犁辕相交处）、犁的阻力点（犁铧尖端）和牛的施力点（牛肩与牛轭接触处）处于一条直线上时，保证了犁铧不会入土越来越深，保持犁按照水平方向匀速运动，减轻了犁的阻力，节省了畜力，大大提高了耕地效率。 zghUwW|K  
  整个犁和犁轭套组中，处处匠心独运：弯曲的犁辕造型，人字形的犁轭，两头挑的犁盘，巧妙的设计，精湛的技术，优美的造型。无论是入土角度，还是翻土的牵引点的选择，完全符合力学原理，也蕴含着一些美学规律。所以，延续了千年的曲犁辕，一不光是一架精巧的器具，也是一具完美的艺术品。 aoQK.7  
  中华民族是一个勤劳、充满智慧而又具有丰富创造力的民族，这不是空洞的说教，从一张耕犁上就可以充分而雄辩的反映出来。 C5#3c yf*B  
  “田家养牛如养子，爱惜皮毛少鞭箠。一冬霜雪无青草，还喂盐羹龁糠秕。” p=jD "lq  
聊完犁和犁轭套组，就要说耕地的主角“牛事”了。 wI\v5&X-B  
  “养牛要起早摸黑的饲喂，白天还要人看管放养。”提起养牛，老人说，“真的白嘚（很辛苦）。” 8 C4DOz|  
  “我养过3头牛：生产队里1头。包产到户后，又养过2头。” QbqEe/*$_  
  “82年买了一头雄牛。雄牛老了以后，96年花了3000元钱又买了一头雌牛。买来时，这两头牛都是2岁多了。买牛时，你要跟卖牛的说：我买的是耕牛，一回家就要耕地的。所以，我们买的牛不是牛犊子，而是成年牛了。” #\1;d8h  
  俗话说：拎衣要拎衣领子，牵牛要牵牛鼻子。提到牛，自然离不开有关牵牛的话题。 oqOv"yLJ:  
  “牛为什么要穿鼻？什么时候穿鼻？怎样穿鼻？”我问老人。 |lAu6d !  
  “小牛时，是用绳子箍在颈根里牵着走的。牛是很犟的动物，到大时，还这样，它就不听你的话了。你牵不住它，它也不跟你走了。而且牛的皮非常厚，即使用鞭子打它，也很难让它感受到疼痛，所以，只能够用牛鼻环才可以控制住它。牛要在1周岁左右时穿鼻。” r>4.{\C  
  “那为什么要在小牛时穿呢？” jgbUZP4J>  
  “如果等小牛长大后穿鼻，那时，它的牛脾气一上来，就算是五、六个壮年人用绳子拴住，也弄不住它的。” qsn
6i%VH  
  “穿鼻时，起码要三个人相互配合：二人控制固定住小牛身体，另一人工作最为关键：左手捏住牛下巴往上抬，右手摸到牛鼻子两个鼻孔中间（这个部位学名叫‘鼻中膈’）稍前的位置，然后，用尖利的大铁针刺穿这个部位。大铁针后面穿了一个细的短棕绳。最后，棕绳就留在穿鼻处。” Fy8KZWim  
  “穿的部位不能太前。穿在太前较厚的地方，上鼻环后，牛就会不听指挥，并容易造成缺鼻。太后也不好，鼻环难穿。 ” !] 4'f/  
  “开始时是不上牛绳的，至少要等一个月后，牛鼻伤口愈合后才上。到时，拿掉棕绳，用一个竹子做成的直径6公分左右的小竹环套在穿鼻处。然后，在竹环里套一个丁字形的树枝，树枝尾端就系上牛绳。这样，牛就可以牵着走了。” ;>Y,b4B;  
  原来，这个刺穿处部位是牛鼻腔内的最薄处，像人的耳朵软骨，神经末梢比较多，这是它最敏感的地方。而太前或太后的部位神经就不敏感，牵动效果就差。当牛不听话的时候，拉动和刺激该部位，牛就会感到疼痛，继而才变得听话顺从。从此，牛一生都被人牵着，受人摆布。 ,%e.nj9  
  “穿了鼻，（牛）牵哪儿就跟你走哪儿。”老人继续说，“穿鼻以后，过一段时间，就要教牛耕地了。拉到地里，教它熟悉各种指令。” s QfP8}U  
  原来，牛不是天生会耕地，就和人不是天生会说话一样，必须细心调教。经过反复训练，培训上岗，才能成为一条合格的耕牛。 .T?9-`I9  
  “教会牛耕地，要废好多功夫的，也是不容易的。” XHcT7}]  
  “不耕地时，牛要放在外头吃草。春夏秋季放牛，早晚两次吃草，人要看着它，每次要看两个小时的。早上牛起身后要拉粪撒尿的，所以，早上天刚亮人就要起身，把牛牵出牛棚去拉撒，这样牛棚可以干净些。不然的话，棚里天天牛粪一大堆，糟的啦。然后，早上它吃（草吃）2个小时，要看2个小时。下午3点开始，再吃再看2个小时。”老人详细的介绍着养牛经，“如果，牛吃草时不看着它，它就会乱跑，要到处弄人家的东西，要吃庄稼、蔬菜、黄豆。它是见什么作物就吃什么。不吃草时不用看。不看时，要用牛桩拌好，让牛呆在河里或池塘中。” %qL0=ad  
  原来，我们南方养的水牛其汗腺极不发达，不及黄牛的六分之一。因此，水牛非常怕热，当温度较高的时候，只能泡在水里或者在泥中打滚，来达到降温的目的。 L=ZKY  
  “有的牛调皮咾。你（把牛）摆在河里，它也想上来，它就看只格桩寻死：它的角不是硬咾嘛，它用头上的角挑牛桩边上的泥土，再用角把牛桩弄起来。然后，从河里起来，到处跑，吃人家的稻颗、麦苗、红草，没什么不吃，讨厌咾。” K. G}*uy  
  “呵呵，它起来寻野食吃咧。吃完再回到河里？” F`-|@k  
  “不懂。还要人去寻。它会跑不少路的。” w;}pebL:  
  “哪怎么会找到牛的？” Q~<$'j  
  “牛是大东西，大目标，人老远就看见了。不像小猫小狗跑了难找。” g76l@QYIU  
  “它会跑出去10里路。有一回我们的牛它跑到戴埠的新农埠，给一个痴头伢牵了去。” J2 {?P cs  
  “这么远，那你们是怎么寻到的？” A~& Tp  
  “一路问到的。牵牛，人家总归看到的。这大概是90年的事。” sG*1?  
  “牛经常会跑的，但总归丢不了。”老人总结说。 6j@3C` Yd  
  “牛平时吃什么？” |=2E?&%?  
  “牛夏天吃青草，冬天主要吃稻草，还有豆杆、玉米杆子、红薯藤等晒干的作物秸秆或晒干的野草，稻草也不用铡刀铡成一段一段的了，往往是丢一捆给它吃。给它吃时，用手刹一刹，除去稻草茎边上的须须只。到了下雪、下雨天时，稻草里还要包一些黄豆或豆渣（做豆腐的副产品）、豆皮、菜饼等粮食边角料。” F)g.CDQ!c  
  “是为了长膘吗？膘好了，到了来年才有劲耕田的吧。” 4-z3+e  
  因为，耕田是高消耗的活动，平时养膘，农时牛就可以消耗这些脂肪。 fgYdKv8  
  “记得是98时，也是很热的夏天。不过，没现在这么热。我家的母牛生过一头小牛，最后，作孽的（溧阳话痛心、可惜的意思），活糟啦的。”我正和老人在他家的门前场地上热聊着养牛的事，坐在旁边老人的老伴和另一位大婶也在聊着他们家养牛的一段伤心经历。 '}4LHB;:  
  我中断了和老人的聊天，好奇并专心的听大婶讲述。 @V:4tG.<sw  
  “母牛是站着生产的，就在我们现在坐的地方生下来的小牛。我那位怕生下的小牛摔坏着的，他事先就捧来了几大捆晒干的蒲草铺在地下，蒲草很软的。我把村上的赤脚医生如松伢叫了来（帮忙），谁知他（对牛生产）也一窍不通。正是中午时候，天热的不得了。生下小牛后，本来要热水洗小牛的，怕小牛热的，如松伢就用井水洗小牛，还把它浸在井水里面。吃过中饭后，看见母牛口干的不得过，也就吊些井水它吃吃。原来，（母牛的）奶泡蛮大的，垂好了。到后来，（小牛）就没奶吃。” W&dYH 4O  
  “井水一吃，母牛的奶激坏咧。”另一位大婶说。 c*$&MCh  
  “小牛井水激过后，也病萎萎的。再加上一直没奶吃，七、八天后，小牛最后就饿死了。” E]V:@/(M'  
  “最后，我们两人就抬抬把小牛搞（溧阳话，埋的意思）在你家田西边的地里。”老人的老伴对一旁的大婶说。 v+A$CGH96  
  “为什么要抬呢？”我奇怪的问。 V|xKvH  
  “拿不动的呀，小牛一养下来有百多斤重呢。”老人说。 zz3Rld!b[  
  “这么重的，我倒第一次听说。”我很是惊讶。 _3-nw  
  “人家讲，好吃的，小牛的肉嫩的很，丢了可惜了。”大婶说，“我讲，你想想，哪家要吃嗒。” V6Ie\+@.\  
  我想，他们己经很疼心、惋惜了。虽然，那个年代物质仍不富裕，面对美味佳肴的鲜嫩牛肉，他们哪里忍心吃啊。 U`sybtuBP'  
  “那老牛你们是怎样处理的？”我问老人。 VU`aH9g3(  
  “水牛的一般寿命是15左右年。最后，冬天它嚼不动稻草了，就要饿死。”老人说，“08年，我把母牛买了6400元钱。牵着牛到街上卖给人家时，这头老牛看着我，眼睛里有眼里（溧阳话，泪水的意思）的。” ykc$B5*  
  我想，劳役了一辈子的老牛泪眼汪汪看着它的主人，肯定有于言万语要跟他诉说吧。 tK{2'e6x  
  牛吃的是草料，出的是力气。 !7t,(Id8  
  “今天要耕田了，天不亮时，就要起身，要先料理牛吃的，要多加点料，早早把牛喂饱。要给稻草它吃，稻草和人吃饭一样，是经饿的。稻草里还要包豆生包（黄豆窄油后的剩渣）给它，吃完了要给它水吃。”提到牛耕地，老人缓缓的叙述道，“还要待遇的啰。” ]}H;`H  
  “哈哈。侍弄好了，才有力气耕田的哇。”我插话补充道。 4
.2qt  
  “喂好牛以后，就带上牛饲料、牵着牛、扛着犁出工。路上，牛又一路吃到田，就开始耕地。” <<!XWV*m  
  “老早全是土路，大路上、田埂上都是有草的。” pJ-/"Q|:i  
  “牛可以骑的吧？几个小孩可以骑在牛背上玩耍的。你下田时，骑不骑牛？” z(L
\I  
  “自家的牛，下田耕地时，是舍不得骑的。它也累力的哇。” [ 3h~y7  
  “早上，耕了2个小时，就要让牛歇一下，把犁浴只缷下来，把牛摆在有草的地方继续让它吃草。然后，如果靠家近，我顺便就可以回家吃早饭。吃完早饭回来，再舀一盆水给它喝。然后，继续耕田。” 6=a($s!   
  “到中午休息时，还要给它加吃豆生包。耕田多、吃苦时，一天要吃两捆豆生包的啰。” 26un=  
  “如果是外出耕地较远时，早饭、中饭吃我带着的自家做的饼子或饭菜等。夏天中午，牛休息时，我就在树荫下打个盹。” 0@z=0}0Z  
  “地和人一样，也要吸气和出气。地一犁，这气就通畅了，土就松软了，就透气了，雨水也就容易保留了。而且，土壤翻过后，经过阳光暴晒可以杀灭其中的病菌、虫卵等。所以，地就有精神了。”老人也很懂土壤的科学。 w%;Z`Xn&u  
  地要犁好，是一门技术活。 }@Lbvaa  
  “牛耕地首先是从田的正中间起犁，然后，顺右手边转弯耕遍整块地。”老人拿出纸笔，画图演示给我看。 vUh.ev0  
  “耕地的时候，一手执牛鞭吆喝，放掉缰绳，犁在牛的牵引下，犁铧入地向前翻开泥土。另一手扶好犁。犁并不是很容易扶的，需要松驰有力地摁住犁梢上的得手，让犁铧始终（深度）均匀的在土中前进。如果，手压重了，犁头就会吃空，就犁得浅。甚至，犁被牛拖着空跑。压轻了，犁头吃土过深，牛拉不动，犁铧也容易损坏的。” k]W~  _  
  原来，耕田也要掌握动态中的平衡。如果，犁铧插入浅了，人就把得手稍微抬高，犁铧就会往土里深钻。反之，亦然。 kb{h`  
  所以，如果犁扶不好，梨铧角度、深浅没调整好，犁得地就深浅不一、左扭右歪，就要重新返工的。 67Rsd2   
  脚踩水的声音，牛的踩踏声，人的吆喝声，还有泥土翻起、水的哗哗声，和着特有的节奏，构成一曲耕地交响曲。人、牛、犁都在自如和谐的乐曲中前行。 % FW__SN$c  
  “牛自己知道怎么走，人只要扶好犁，掌握好要领，就得心应手了。”老人对我说。 rld4uy}m  
  “你这个铁犁能不能调节耕地时犁地的深浅？” X'4e)E3*O  
  “可以的。你看犁辕最前端有三个竖直的孔，就是调节深浅用的。犁钩放在最下面一个孔时，耕得就浅，放在中间的孔耕的就深。最上面一个孔一般不用它的，因为，地不用耕的这么深。” ,":_=Tf.  
  “那碰到犁到尽头或打弯时，怎么办？” $ KQ7S>T  
  “牛走到头时，它不走咧。你犁提起来，转好弯，安放好，喊一下口令，它就会调头继续耕。” =FUORj\O  
  “那耕牛时，有些什么口令？” i{TErJ{}e  
  “有迁、偏、嗦。” I@~hz%'  
  “分别表示什么意思？” f@&C \  
  “‘迁’是往右边来，老远这边要打弯咧，你迁一下，不要牵牛绳，它就晓只过来的。就跟车子一样的，方向盘一打要转弯咧。‘偏’是往左手边转弯。还有一个‘嗦’，是倒挡的意思。它走前只咧，你嗦一下，它晓只退。（这时）你犁要拎空只，它退一步，你也要退。” 5-lc
z)DO  
  “那你们配合非常默契啰。”我继续问老人，“我听说，人家牛耕地时，要用鞭子抽打的嘛。” JVE]Qb_  
  “好咾牛一次也不要打。”老人回答的很干脆。 5#/"0:2  
  可见，耕了四十年的地，多年的朝夕相伴，风雨同处，老人对牛有了感情，很是体恤牛，不把牛当畜生，而当成人一样对待。所以，人牛才配合默契，犁的田才平整如一、深浅一致。 9Y&,dBj+  
  “古人认为一头牛可以替代七到十个人。一个人锄地一天锄不了一亩地。平时，一头牛一天耕八个小时，大概能耕四亩左右的地。有的时候，狠起来，我一早起好耕一亩多呢。” a.QF`J4"'  
  “春耕时，田里有水，牛可轻松些，一天好耕5亩多地的。但是，整天跟在牛屁股后面，赤着双脚，卷起裤管，在泥水中行走，人吃苦咾，每天总是满身汗水和泥水。旱田一天耕要得少些。耕旱地时，人手脚清爽利落些，但旱地土地生硬，牛拉犁吃力，一天只能耕三亩田。特别是夏天七、八月份耕旱地，人和牛都热和累，耕得更慢。但天光长，一天可耕10个钟头，还可以耕三亩多地的。” zbn0)JO  
  真是：“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BXai/  
  “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农田的劳作，没有一样是轻松自在的。一行行耕出的沟槽、一片片翻出的泥土，都是农人艰难跋涉、水牛负重前行，一路汗水流淌过的印迹啊！ L9[? qFp  
  “1979年分田以后，一开始我是用生产队里分到的木犁外出帮人家耕地。后来，我就买了铁梨和牛。”谈到外出耕地，老人对我说。 ] )D\ws)a9  
  “地是可以一年耕到头的。新年过后，我正月里就开始外出帮人家耕地了，到夏秋两个农忙季节更加忙一些。冬天耕得少，天气暖烘咾，只要田不冻，也可以耕的。” $[txZN  
“要耕田时，晓只你（会）耕田，有人来喊嘚，不要到处转。我排好日子，按次序帮人家耕田。我周围一个轱辘的地方到处去耕田的，如苏笪里、前黄、后黄、中笪里、孙家坝、干桑里等村。” Ld6j;ZJ';  
  “我耕田耕得好的。山里有牛来，村民也不喊他耕，要我帮他们耕呢。” :c%vl$  
  “是这样的。他耕地有水平的啰，在我们这一带有名气咾。”旁边另一位大婶称赞说。 gK7j~.bb"  
  “后来，有人用小拖拉机耕田咧。前村有两部拖拉机的，他们和我差仿年纪。我去别的村耕，他们说，你来，你把田耕到这样子，田全部给你耕去了，我们哪里来的生意啦。我把这一家人家的田耕完后，就再没有去他们村了。这是06年的事了。” C*Avu  
  “大家要好咾。你不去，他们（以后）就喊机器耕了。” ~jMdM~}  
  “牛耕地为什么比机器耕得好？” wZN<Og+;  
  “牛耕田翻的平整，翻的均匀，是深浅一致。深度大概有12公分就可以了。小拖拉耕田耕只（溧阳话，得的意思）一路深、一路浅的。” J'B6l#N  
  “价钱一样的，小拖拉耕田没有牛耕田好。所以，他们要叫你耕地。难怪咧。” j4RM'_*G  
  “一直耕到我68岁。那个时候，农村基本上都是用拖拉机耕地了。附近周围也只有我一个人用牛耕地了。那年夏天，田里准备从河里抽水，安装水泵时，我脚趾头被水泵底座压住，我两个脚趾头的骨头就断了。脚休养3个多月，好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外出耕地。再加上最后一条牛我养了13年了，已经年老体弱了，于是我把这条牛给卖了。” rf1Us2vp  
  从此，郑笪村最后一头耕牛退出了历史舞台！ K~8;wDN`b  
    再后来，随着机械化的普及，大中小马力的各式拖拉机，带动着各型铁犁如普通大犁、旋转犁、联合整地机械犁在农田驰骋。小型旋耕机一天可以耕地10亩左右，四驱犁田机一天可以犁20亩田，而坐式履带旋耕机一天能耕30亩、甚至50亩的地。慢牛耕地自然没有广阔的用武之地了。 ]Ija,C!#  
    “耕一亩地什么价钱？”关于耕地的价格和收入，我也很是关心。于是，我问老人。 r#LoBfM;^A  
  “一开始是12元、16元一亩，这是根据小工的价钱来定的。那个时候，做小工只有15元一天，小工一天锄地也只有不到一亩。最后来是25元一亩。一天耕4亩地，可以耕100元钱，那是05年左右的样子了。” . fq[>zG'&  
  “一年总共可以耕多少地、多少钱？” fOtin[|}6@  
  “一年大约可以耕400亩左右的田。八几年我一年就可以耕5000多快钱了；05年以后，一年最多可以耕1万多块钱的。” #|`/K[.xd%  
  “一年到头辛苦归辛苦，那你耕地收入还是可以的呀。92年我在事业单位刚工作时，一年的收入也只有二千多一点。”辛苦总有回报，我对老人说。 O{hGh{y  
  “你们有多少个子女呀？”有一次，早上8点不到，我就赶到郑笪村，刚好老人在田里干活，还没回来。大婶在家门口的井旁洗衣，我很想了解他们的家庭状况，就问大婶。 "P;_-i9O  
  “有2男3女呢。”大婶一边洗衣，一边回答我。 K
IO{6  
  “这么多嗒。又要干农活，又要生小孩、抚养小孩，还要供他们念书，你们这一辈人真的辛苦咾。” -:wC920+  
  “那时候，基本上家家都是这样的，一家3、5个小孩很常见的。”谈及子女，大婶也是满肚子的经，“我们小孩都念到书的。不给他们念书，他们长大了要埋怨你的啦。小儿子念书后，还考上了大学，现在还是公务员呢。” P< yd  
  他们这一辈人不光背负了家庭的沉重负担，而且，为国家近四十年来的人口红利及由此带来的经济飞速发展作出了贡献。 \:ntqj&A|  
  “生了男孩要帮他们起房子的哇，你们手里总共起了几次房子？”溧阳人的老传统，要起好房子才能找儿媳妇的。 }TD$!  
  “我们结婚时，只有一间他祖上留下来的老房子。六九年时，我们在旁边又盖了两间土坯草房。到了七六年地震，房子都倒塌后，我们就重新盖了两间砖瓦房。那时候，最大的细佬也15岁了。到八二年，老头子帮人家耕地，开始有了一些积蓄，于是，我们在房子旁边盖了两间猪舍和一间牛棚。”聊起房子大婶意兴很浓。 *X_CtjgF  
  “八四年的时候，大儿子要结婚讨媳妇了，手里也有一些钱了。于是，我们就在房子的北面另起了三间砖瓦房。瓦房是丈九六的房子，有两丈高呢。老头子要铺木头楼板的，他说，水泥30年就失效了，水泥楼板不好。于是，老头子又到茶亭的工业公司买了很多长杉木头，自己运来，做成了木楼板房。那时候做房子，请了泥水匠后，都是自家人衬小工。当时花了3000多元钱。后来，这两栋房子又分别改成了现在这样子的楼房。” d54(6N%  
  “又要耕地，又要做事，老爷子很吃苦吧？”看得出老爷子是个传统型的人物，思想比较守旧。但始终保持着中华民族吃苦耐劳的优秀品质。 >Z ZX]#=I  
  “是的。那个时候，老头子把犁和犁浴只保管的蛮好的，牛也照顾的很周到。老头子有时身体不舒服也要给人家耕地的。老头子耕了四十年的地真咾辛苦咾。”大婶很是健谈，“帮人家耕地收入还不错。家里一有点钱就准备做事情：买铁犁、买牛、起房子、讨媳妇、翻房子……。” QHnk@R!  
  难怪，老人对耕地如此热爱和执着，耕地带给他们一家的幸福太多了，即使耕得最累、最苦也值得的啊！ ?h4-D:!$L  
  “今年5月份，老头子身体不好，休息2个月了。不然，他还要到外面给人衬小工呢。”大婶最后说。 vQCRs!A  
  “生命不止，工作不息”。我深深的敬重这一代人：劳累了一辈子，到了古稀耄耋之年还息不下来啊！ F3[3~r  
  “满地风光愁不尽，阡陌不见赶牛耕。” PW)XDo7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如今，工业文明渗透了乡村的角角落落，高效率的机械化生产彻底摧毁了许多传统的农耕技艺。当一台台机械化的犁地机陆续开进田地后，一张张耕犁便逐渐退出了农田。牛犁地，流传2700年的传统农耕逐渐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 vhiP8DQ  
   散落在乡村中，闲置在墙角边、隐匿在阁楼上的传统农耕工具以及流传了千百年的农耕文化资源，如不及时加以收集、整理和保护，伴随着老一辈人的老去和村庄的变迁或消失，也有失传的可能。 l9 RjxO.~U  
   一张耕犁，就是一部农耕史。站在这张铁耕犁前，我深切的体会到我是站在了农耕历史最后的里程碑前。 Z=`\U?,  
   注目着这张铁耕犁，我仔细端详：老人抓握的犁梢柄及得手因手磨和汗浸，还是那么的滑润；铁制的犁铧仍是那样的锋利；牛轭和犁盘依然坚固如常；弯曲的铁犁辕，犹如佝偻着的身躯，匍匐于大地。常年的风里来雨里去，加上多年的存放，犁辕已变得锈迹斑斑，一如耕田的老人慢慢的苍老了。 }wzU<(Rx  
   注目着这张铁耕犁，我感慨万千：农耕文明滋养了中华民族踏实勤勉的奋斗精神。千百年来，农事最辛劳，农民最辛苦。农民的奋斗，顶天立地！农民的精神，感天动地！ Z{nJ\`  
   注目着这张铁耕犁，我浮想联翩：想起了一条条曾经任劳任怨埋头拉犁的水牛，想起了风吹霜打、日晒雨淋下老人苍老的面容，又想起了千千万万个如老人一样精心侍弄土地的乡民。他们就如同这弯弯的犁儿一样，躬着身，行走四方，翻动着生活的希望，默默的顽强前行在人生大道上。 $$+6=r}  
   他们的人生是一路奔跑的人生！ ukBj@.~  
   曾经他们日复一日与牛和犁为伴，曾经他们年复一年的行走在乡间的田头、跋涉在泥泞的田地当中，曾经他们遇水开路、遇土起垄。正是他们，用辛勤的汗水和默默的耕耘，创造了家庭的财富和幸福，建设着共和国的大粮仓，为祖国的强盛积累着原始的资本。  ,W"Q)cL  
   他们就像一支支的蜡烛，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家庭、社会和国家。没有他们的付出，哪里有我们这一辈人现在七、八元钱一个月的工资，哪有我们现在国家的强盛？ ]5b%r;_  
   四十年转瞬即逝，六十年一晃而过。 .lm^+1}r  
   如今，美丽的耕牛图仍让人们留恋忘返；铁犁弯弯依然锐不可当，犁轭叉叉仍旧力承千钧，而他们却满脸沧桑，又步履蹒跚，他们已不再强壮有力，也从无豪言壮语。但是，他们那种勤奋务实的作风、艰苦奋斗的精神、热情善良的品质、淳朴憨厚的本性依旧熠熠生辉、光芒万丈、照耀星河！ o<2H~2/  
  这些优秀的品德支撑起了民族的脊梁，并深深的激荡着我们的精神世界！ ~9#[\/;"  

路过而已！ bm9@A]yP  

犁轭为什么是铁的，估计跟农具生产工艺改进有关。毕竟，木犁轭制造工艺要复杂许多！ |~vo  
拜读了！配图第一幅，应该是耘田，而非耕田吧？ 1?s]nU  

枯燥无味 m3zmyw}  

这些慢慢要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 YSi[s*.G  

引用

引用第2楼管见针砭于2022-09-05 08:34发表的  : |l5ol@2*  
犁轭为什么是铁的，估计跟农具生产工艺改进有关。毕竟，木犁轭制造工艺要复杂许多！ 0K/?8[#  
拜读了！配图第一幅，应该是耘田，而非耕田吧？ lP$bxUNt  

')]K&  
还是网友仔细。第一幅确是在耖田，不是耕田。经过耖田，把土可弄得更细些，使地平整。

图片:耖.jpeg

图片:

~zdHJ8tYp  
Rw8l"`  

当年码头街有一家木匠铺，专门制作岀售木犁，师傅人称“弯木匠”。 Vaj4p""\F  

耕地的农具还有耙。

图片:耙.jpeg

图片:

R~9\mi5^UH  

不怎么看得懂，但感觉是老一代江南水乡农民的田间作业，写的这么详细不容易 Z6.0X{6nA  

引用

引用第8楼夸父逐日于2022-09-05 22:06发表的  : FN>ns,  
不怎么看得懂，但感觉是老一代江南水乡农民的田间作业，写的这么详细不容易 Z~s" =kF,  

GcHy`bQbiX  
是的。我也是研究的一段时间才明白。是我考虑不周，没有上相应的文字示意图。 :JI&ngWK  

图片:

!#b8QER  
=KCAHNr4?  

牛轭套组的结构是这样的： D'UYHc{  

图片:

%aHQIoxg  
{] Zet}2  
% a9C]?  
Mu>WS)1lS  

2 yY.rs  
E$?:^ausu  

时代发展太快了，溧阳作为农业大县，应该赶快谋划建立农业博物馆，对于提升溧阳的文化基因，大有必要！为戏曲演员也建造纪念馆，对于哺育我们的农村农业，不能任其自然消失，置之不理。 9-6E(D-ux  
楼主是有文化，有理想，有情怀的青年人，应该联络当地的人大代表，商谈此事。 B]C 9f  
人大代表是摆设？如果他重视起来就不是摆设了。写出提案到市两会提出，契机很好！ _(&XqEX  
|OVD*A  

生产队没有拖拉机的时候，耕牛是大牲畜，犁地耙田的伙计就是生产队的大把式。我外公、小舅舅都曾经是大把式。遗憾的是，他们都没有扬名的机会。 ^@a|s S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