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奶虽只有八十五岁,可在整个家族里数她年龄最长了,矮小的她一世喜欢像管家婆一样对别人的事指指点,所以背后大家都直呼她为族长婆。 9_\'L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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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奶奶做族长婆是有底气的,年轻时因为一家族的妯娌就她知书达理,所以家族里发生什么重大事情时,那些长辈老男人都要听她的一句半句建议。后来小奶奶小头鸡婆会下蛋,一口气生了六子一女,那一家子人往巷上一站就能占了半条巷。小奶奶的娘家是地主成份,她是被出生的家庭所累而下嫁到这旮旯里的乡村的。她断文识字,认定孩子不念书等于养了一窝猪。她逼着丈夫白天挣工分,夜里搓草绳,屋里养母鸡,圈里养猪婆,把一分分攒起来的钱全用在刀口上,咬口生姜喝口汤,把子女全送进了学校。那子女全遗传了小奶奶的智商,小爷爷的貌相,长得相貌堂堂聪明伶俐。后来连小儿子都当了村支书,她的嗓子便更高了。闭着眼晴光听那嗓门都以为她是个身材魁梧似杨排凤的大女人。 oLWJ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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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都不是小奶奶最牛的地方,小奶奶最值得她自傲的,足足可以让她炫耀三生二世的,令众人甘拜下风的,可载入历史史册的是她生七个崽的经历。 `28};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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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奶奶服命不服运,自从跟了小爷爷后,就想在整个家族里做个领头羊。在这大集体只能勤劳致富的年代里,咬紧牙关能挑千斤担不挑九百九是唯一的多挣钱的办法。小奶奶怀了头胎快临产这几天,大家望着她挺着风车似的肚皮还挑担下田,都劝她休息待产。小奶奶扯了扯高高翘起的衣角,呵呵一笑回道:“多活动活动,生养时会更利索一点。”一天,正在场头干活的小奶奶突然感到尿急,忙丢下手中活被摇摇晃晃地往家赶。结果还没到家,下身就一股热流喷了出来,把裤裆淋了个湿透。小奶奶左顾右盼见路上没人发现她这尴尬之事,心里暗暗叫好。她捂着愈来愈疼痛的肚终于推门进了房,揭开了马桶盖。当小奶奶坐上马桶刚叹了口大气时才明白原来自己要生产了。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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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胎就这样糊里糊涂生了下来,家里没人帮忙,小奶奶又不好意思朝窗外呼人,所以一咬牙摔破了一口碗,用锋利的瓷片当剪刀用割断了脐带……后来,老大便有了个“撒尿伢”的小名。 ZYf2XI(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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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奶奶生头胎就这样有惊无险地挺了过来,接着生二胎三胎时就更有了经验,全靠她一个人独立完成了。这把村上的接生婆愁了个半死,全像小奶奶这样生孩子她还不要失业了。幸亏,全村就这个小奶奶做出了惊天之举。 -",=G\X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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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奶奶生小孩厉害,其实还有一个更厉害的事,就是她曾经创下了上午生小孩下午上工劳动的纪录。 )$w*V9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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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母鸡下了个蛋都要叫上半天,她倒好生了个小孩像放了个屁。要不是人家看到她的肚皮又瘪了,谁都不会信她是个刚生过孩子的生婆。 r1ws1 r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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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奶奶绝经后,家里又开始“哇啦哇啦”生起了小孩。不过,小奶奶英雄暮年,就是老鼠也生不出一只了,更没这本事生小孩了。她的儿媳妇们又开始轮番上阵,哇声一片了。 2L AYD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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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儿媳妇生了个孩子月子一坐几十天,鸡蛋吃了一箩筐。小奶奶看得心痛眼珠子疼,一有机会便当着儿媳们的面讲自己的“英勇史”。那些媳妇碍着小奶奶的面子,都陪着笑夸奖着这个不苟言笑的老古董婆婆。把好吃补营养的物品都藏了起来偷偷享用,瞒过了婆婆的眼晴。小奶奶看大家都不顶嘴也就唠叨几遍不语了。再则,老头子也朝她唠叨:“儿孙自有儿孙福。”便蔫了许多,何况放眼一看,谁家的媳妇不都一样。于是,小奶奶只剩羡慕的份了。 h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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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开始,村上的人如被黄鼠狼拖鸡一天少于一天了。小奶奶这一大家子人突然东零西散,留下齐刷刷的楼房,开始南上北下进城买房住了。家里只剩小儿子一家还陪着她住,要不是这孙子得了先天性耳聋也肯定孔雀早东南飞了。 QDpE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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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少了,耳根也净了,小奶奶乱管的事也少了。虽说稻草灰多,人老话多,可小奶奶的话一下子变少了。特别是老伴走了后,有时呆坐着半天还没一句话。 ?[*0+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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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看小儿子的面,替这孙子讲了一个姑娘。姑娘长得一枝花才二十岁不到,职高没毕业就找了班上了。男朋友倒谈了好几个,可惜只被别人当了玩物,在当地名声臭了呆不下去了,便托人介绍远嫁而来。 !-m&U4Ku6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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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孙子见了姑娘如拾了个宝,结婚没八个月却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带柄的儿子。 V{|}}b?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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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呆着不明事理,儿媳心里明白着呢?她逢人便说:“媳妇早产了。” eI1GX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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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奶奶记性好着呢?端详着这重孙掐指一算脸色便阴沉了下来。见全家都傻乐着也不好多插嘴,只是把准备好的红包又悄悄抽出了几张百元币。 ^xf<nN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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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孙媳妇生了孩子宛如做了皇后,自己的亲妈不远百里火急火燎赶了过来伺候着宝贝女儿。做婆婆的呢,辞了班头也围着儿媳和孙子团团转。 )CX4k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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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媳妇生完孩子只负责二件事,吃好睡好,其他的事一概不问,都有两个老女人忙着。 7W6cM%_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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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奶奶望着孙媳妇捧着手机一脸傻笑的样子,摇摇头离开了。 V\V)<B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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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媳妇看小奶奶每次没好脸色,便向婆婆告了状。儿媳妇便婉言对小奶奶说:“这小孩见生人害怕,你还是少去为好。” i,13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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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奶奶把拐仗往地上用力一拄,恼怒道:“我还不想去看呢,最好也是人家的娃。” &V|>dL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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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媳妇一听心里也不舒服了,你这不是哪壶不滚提哪壶吗?便脱口怼了一句:“年轻大了,怎变杂搭了?” |QV!-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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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奶奶从没被小辈如此顶撞过,气得差点一口气憋了过去。她用颤抖的手举起拐仗朝儿媳敲了过去。 0!z@2[Pe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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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家里不见了小奶奶的踪影,小奶奶第一次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