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三个,窠伢最小,他们都没有爹。窠伢在他还没投胎时他爹就病死了,所以窠伢真的没有爹。窠伢上面二个姐姐倒有个爹,不过是已成了死鬼的爹。这件事全村男女老少都知道,也知道为什么叫窠伢?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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窠伢的出生几乎和孙猴子的出生一样神奇。 #%x4^A9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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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三九天特别寒冷,滴水成冰,窠伢的娘到塘边荡马桶,脚下一滑整个身子溜到了冰水里,幸亏水浅有惊无险。当窠伢娘冻得像根冰棒拎着马桶穿村回家时,躲在草堆边晒太阳的邻居对她指指点点,笑得满地找牙。都嘲笑说这就叫:“寡妇三九天掉河里——冰棍一条。” 0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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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过了春,窠伢娘的肚子突然隆了起来,那件旧青布的衣角炫耀地翘了起来。 n RXf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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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老人看窠伢娘的脸色又腊黄,便上门好心地关照她上医院看看,不要肝不好拖成大病。 E]+W^V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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窠伢娘脸“腾”地红到脖子,忙整了整衣角,说:“我身子好着呢?” zf^!Zqn[8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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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盯着她突兀的小腹,无奈地摇着头。 G*n5`N@>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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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到了,窠伢娘高耸的肚皮就和村东边那座山一样一览无余。 /TpM#hkq/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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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人这才明白,窠伢娘确实没病,而是怀孕了。 ;;Uv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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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村里人开始窃窃细语,猜测这肚里的Y种倒底是谁的?这事传到了村长耳朵里,他叉着腰把大家骂了个狗血喷头:“她一个寡妇还有谁上?难道谁上谁倒霉你们也不懂?他怀孕还不是水压窠?去年大冬天的滑到了塘里的事你们忘啦?” w\85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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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倌老黄头听了连连点头,他说有十几只发情的母羊被他扔进冰水里过,这水压窠百试百灵,来年都养了一窝小羊。 :JPI#zZ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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窠伢生下来时惊动了全村,几个长嘴婆婆围裙里包着几个鸡蛋明是去探望生婆,暗想看看婴儿有什么奇特。一看虽是水压窠怀的孕,可与其他婴儿无异倒徒生了几分失落感。 N=|w]t0*y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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窠伢娘去村里替儿子上户口,正遇村长,便道:“我儿子还没名字,你替随便提一个吧。” agt7b@-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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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眉头一皱,大手一挥:“就叫窠伢吧!” R{4O*i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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窠伢要上学了,老师问他叫什么名字?窠伢听村上人讲过,他是母亲水压窠而生的,便大D咧咧童言无忌地回道:“我叫窠伢,水压窠的窠。” %M ~X:A;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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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掩嘴一笑:“你从此学名就叫科伢好了。” 'e0q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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窠伢念到六年级时便辍了学,跟着二个姐姐参加了生产队的劳动。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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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母亲因患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前几年便丧失了劳动力。家里没钱上医院看病,遇上过路郎中用上了偏方,那郎中看她可怜,也是一片好心献良方,只是全蝎等几种药用过了量,把肝伤害了。窠伢娘有天洗澡发现肚子又隆起,身子一晃似乎听到水的响声,吓懵了。 l=kgR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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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肚越来越隆,就像有蒸笼在日夜蒸着似的。 >)!"XF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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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村里人没感觉她有异样,都说她这次不知什么时候又水压窠怀上了孕。 2\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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窠伢娘着床了,她摸着滚圆发亮的肚皮盯着窗外树梢挂着的月亮,轻轻叹着大气。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可她死不暝目呀! '9i:b]H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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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掩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门板大的身影蹑手蹑脚走到窠伢娘床前。 fFiF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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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会来看我最后一眼的,这门留着呢。”她有气无力地握着来人温暖有力的手掌。 $(C71M|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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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嘿嘿”一声苦笑,又道:“我为你怀了孕,你让我滑到塘里去,也只有你这剐千刀的想得出呀?” p2tBF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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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点热泪滴在了她手掌上,她的心跟着颤抖了一下。 ptrLn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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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窠伢姊妹仨发现母亲没了呼吸。母亲的脸上有泪痕,那表情好像哭过又笑过。 Lt=#tu&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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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通报了村长,村长答非所问道:“这塘边的码头该修修了,他M的水压窠会害死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