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吃店老板见是小骆驼这“贵客”进了店,倒也十分热情,打着招呼停下手中忙的活,凑上前敬了一支烟。小骆驼也不客气,找个空位坐下点上美美地连吸了几口。
没等小骆驼开口,阿仙便喊着店老板下两碗面条。阿仙问小骆驼吃啥盖浇?小骆驼手一挥,说声“随意”。
大概吃早饭的辰光已过,小吃店里除了阿仙和小骆驼外,还有几个闲人聊着天。当他们看到阿仙和小骆驼对坐埋头吃面条时,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着。这小伎俩被小骆驼发现了,他干咳了一声嗽,这几个人居然躲瘟神似溜了出去。
好长时间没尝到家乡味了,小骆驼吃着汤水不剩。
阿仙吃得慢,如果问她一碗有几根面,也许她还真回答得上。她见小骆驼的碗底见了天,问:“再来一碗?”
小骆驼摇摇头又摸了摸稍隆起的小腹。
小骆驼起身,递了一支烟给店老板,顺便结了帐。
阿仙正衔着半段面嘴里,只能做着手势说让自己付钱。小骆驼微微一笑:“明天你请客。我到渔塘上和浩根喝一蛊酒。”
阿仙一听,脸色煞地变得悲悲戚戚,放下碗筷,竟伤心地“呜呜”哭了起来。
小骆驼吃了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会莫名其妙地站在一旁呆若木鸡地“吔,吔,吔”着。
这时店老板闻声走出厨房,把小骆驼拉到一旁悄悄地告诉道:“浩根二个月前生病已走了。”
小骆驼偷偷打量一下正哭泣着的阿仙,见她头并没有戴白,手指着埋头在桌上的阿仙的头轻声问:“头上看不出呀?”
店老板眉头一皱,双手把围腰布一拉一抖,索性把小骆驼摁到凳上,一五一十讲了起来。
这事得从小骆驼一人揽罪进入监狱说正。自从浩根和兰英初见进面后就互有好感,只是念头一闪而已。当小骆驼进了大牢之后,浩根就想以曾帮过兰英忙为由接近讨好兰英,而兰英见浩根突然造访暗中窃喜。只是俩都没勇气开门见山讲苟合之事,于是演了一曲闹剧后滚在了一起。
时值阿仙正做了子宫连带卵巢宫颈手朮,便难行夫妻生活之事。浩根便借在外搓麻将之名整日与兰英鬼混。半年前,政府征收了阿仙家承包的渔塘,给了十几万补贴,谁知钱刚到手,浩根就和阿仙闹起了离婚,整天弄得鸡犬不宁六神不安。阿仙知道浩根嫌弃自己已不是个完整的女人,回想原来黄花闺女跟着他也没过到几天好日子,便犹豫一段时间同意离婚。本来阿仙可以分五六万渔塘补贴费,可浩根使了心计,让人写了六七万假借条,活生生地又夺走了阿仙一大部分的养命钱。
没有渔塘在手又离了婚,阿仙的生活便失去了盼头,可总要生活下去,于是她买了摸鱼裤靠排在河道摸螺蛳卖螺蛳为生。
那浩根拿了这笔钱开始过上了风流快活的日子,干脆和兰英结婚领了证。可好日子没过到几天便进了医院,一查是肝癌晚期,把手中还剩下的几万元钱折腾光后就一命呜呼了。
小骆驼听完店老板一惊二乍三叹气地讲的事,连连捶胸跺脚,朝店老板喊道:“给我炒几个菜,我要一醉方休!”
阿仙听到小骆驼这么一喊,抹抹泪抬起头,拉着小骆驼手臂道:“我都不气他了,你还计较什么呀?还有,你借给的伍千元钱我替你留着呢,等会我还给你,你可作为本钱做点小本生意养活自己。”
小骆驼双眼湿红,他摇摆着手说,这点钱你留着用吧,自己可以寻点野鳖养活自己。
阿仙叹了口大气,面露难色对小骆驼说道:“地方上的渔塘不是征用就是平垦成了稻田,哪里还有野鳖可寻?”
小骆驼想不到一年而过,外面竟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慷慨不已。他沉默一会儿,道:“活人不会给尿憋死,我买条小船簎螺蛳也有饭吃,只不过......差一人手而已。”
阿仙又叹了口大气,道:“如今,内河政府也不准许簎螺蛳了,靠一双手摸些螺蛳倒没人计较。”
小骆驼又沉默不语了,他疑视着阿仙黝黑的脸庞和粗糙的手若有所思起来。
后来,镇上小菜场有家卖螺蛳的生意特别好,阿仙笑嘻嘻地埋头用老虎钳夹着螺蛳粉屁股。小骆驼热情招呼着过往熟人。
人们又开始和小骆驼开起了玩笑:“小骆驼今天摸螺蛳摸到蛤鲜(河蚌)吗?”
小骆驼乐意得很呢,他一指身旁的阿仙,嘻嘻哈哈道:“摸到了一个大阿仙!”
阿仙假装生气,捧起一捧水洒到了小骆驼身上。
众人见状,都说这才是一对好活宝。
一年多后,小骆驼搬进了拆迁安居房。这天鞭炮齐鸣,焰火绽放,小骆驼紧紧握着阿仙的手,道:“这叫双喜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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