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骆驼这一问,弄得阿仙夫妻俩面面相觑,竟不知如何接话。
小骆驼知道自己多喝了点酒,问得有些唐突,于是自己打了岔,说吃过饭去塘里转转,运气好的话可以弄点酒钱。
阿仙望着外面毒辣辣的热头,忙说:“打鳖的事不急呢?反正一时半时有鳖也爬不走。”
屋后树上的知了在不知疲倦地叫个不休,有两只不知名的小鸟在枝桠间戏嬉鸣叫着,渔塘蒸发着水汽,显得有些迷迷濛濛。
小骆驼一回到家就翻看起藏在旧衣服里的存条。条子却有七张,共有二万八千元,最小数额的才三千元。还有二万元借给亲侄子了,这二万元借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心里也不指望还了。只想自己百年之后,侄子他有良心能帮他料理好后事。
小骆驼午休到下午二点钟,便戴顶草帽去银行排队取了款,然后又顶着烈日马不停蹄地把五千元钱送到了浩根手里。
浩根眉开眼笑地数好钱,又递给了阿仙。又翻着抽屉里找纸笔,说要写借条。
小骆驼一把拦住浩根,只说了一句:“男人做事一言九鼎,遇到无赖,借条上画只老虎又有什么用?”
浩根夫妇一听小鸡啄米似连连点头称是。
忙了一阵子,阿仙正想回趟娘家,顺便和长舌婆讲讲小骆驼的事。不料长舌婆又拉着她母亲追到了阿仙塘上,阿仙知道长舌婆的来意,便把小骆驼的意思全盘托了出来。
长舌婆一听,直称赞小骆驼是个知趣的老实人。又说那女人想再找个男人也不图他啥,主要一个人住着楼上楼下两间屋夜里心里发怵,半夜有鼠吱吱一叫就吓得蜷缩在床上。所以呀,只想找个道伴,那还会问他长相如何?还有呀,那女人不愁吃穿,经济上不会拖累小骆驼的,让他放一百个心好了。
阿仙一听,这确实是件美事,何况人吃了五谷总会有点小毛一病,万一小骆驼有什么伤风感冒身边也可有个女人照顾一下也挺好。
阿仙和长舌婆一拍而合,决定明天一道上小骆驼家去说这门亲事。
浩根对此事也挺上心,说自己先通知小骆驼,让他明天别出门,在家等着你俩。说完,推出自行车哼着歌就找小骆驼去了。
小骆驼仰在躺床上,正闭目养神听着收音机,突然有人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睁眼一看,原来是浩根一个大活人突然冒了出来。
“虾苗进了?”小骆驼第一句话就问。
“进了两天了。”浩根讪笑着道。
“又差饲料钱了?”小骆驼不紧不慢地又问了一句。
浩根心想被误会了,忙张着小骆驼耳朵如此这般说开了。
小骆驼一听,从躺床上一拗而起,嗔怪道:“乱弹琴,乱点鸳鸯谱。”
浩根见自己说服不了小骆驼,任务也已完成,忙呵呵一笑拍拍屁股跨上自行车溜了。只剩下小骆驼坐在躺床上,瞪着浩根的背影发着愣。他想不到居然有人要让自己枯木逢春,不由得心动了一下。想想自己大半世已过,不知女人体香,实在也是人生悲哀。
是夜,小骆驼头枕蛙声一片,居然做了一场春梦。半夜醒来,回味梦中苟且之事浑身仍是躁热。他努力想记起梦里女人的相貌是否是自己曾暗恋过的女人,可总成了雾中花水中月,只留下道不清说不明的一个轮廓模糊的形象。
第二天一大早,阿仙和长舌婆都从家里赶到了小骆驼家。
小骆驼还懒在床上尽回味梦中好事时,忽听有人敲门,以为是邻居找他有事,便赤着膊顶着一座山下马开了门。
门一打开,把里里外外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阿仙掩眼往旁边一躲,一脚踩到了长舌婆脚背,长舌婆疼得“哎呀!”惊呼了一声。
小骆驼以为这个陌生女人是被自己的畸形身体吓成这样子的,忙回屋找了件汗衬套上。
阿仙看到这滑稽的一幕,忍不住“格格”地笑了出来。
小骆驼的邻居见今天太阳从西边出了,平时没连一只母狗上门的小骆驼家,大清早起突然一下子来了两个女人,倚在门框边窃窃私语指指点点都觉好奇。
小骆驼住的是两间老式长五六青砖瓦房,这种屋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前很流行,现在农村很少见了。屋里家具又旧又少又乱,一看就是单身汉之家。
阿仙见屋里乱得下不了脚,索性站着介绍了一下长舌婆和这次来的缘由。
长舌婆眼珠朝四周滴溜溜地转了一番,连连咂着嘴,一副十二分同情的样子:“你看看,一个家少了个男人不行,少了个女人更不行。”
小骆驼不知这俩女人发神经这么早就赶来,弄得家里没收拾还没来得及烧一壶开水。不的意思地站在一旁愣着,一副手足无措可怜巴巴的样子。
长舌婆拖过一张长凳,用手抹了几下,又拉着阿仙不客气地地坐了了下来,她本想翘起二郎腿,可屋空间太狭窄了,只得规规矩矩地夹腿而坐。
小骆驼忙打开堂前的吊扇,风把搁在杂物上的塑料纸吹得“哗啦啦”直响。
阿仙和长舌婆上门的用意小骆驼已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想再详细听听长舌婆对“那个女人”的介绍。
长舌婆绘声绘声开了话箱:“这女人叫兰英,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嘴唇上还长着一颗美人痣,只是后来发了福,胖得像唐代那个杨贵妃了。兰英自小命苦,像唱歌里的小白菜,可自从跟着这个男人倒过上了几天安逸的好日子,谁知夫妻苦尽甘来时,那男人少福去了西天。那兰英呀,苦出身,勤俭持家是一把手,谁跟了她谁就享福。”
长舌婆一席话把小骆驼讲得春心荡漾,想入非非。阿仙见小骆驼盯着自己想看自己的表态,忙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家店了,你还是约个时间先去望望为好。有缘就一起过过日子,无缘当我俩没说过。”
小骆驼被这俩女人一唱一和这么一说,醉了三分,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明天上兰英家先看看。
长舌婆见大功告成,又嘱咐了小骆驼几句,便和阿仙告辞出了门。
俩人离了小骆驼家十几分钟路,阿仙不放心地问长舌婆:“人家兰英会看上小骆驼吗?”
长舌婆呵呵一笑,满有把握道:“现在兰英是男人都要。”
阿仙听长舌婆话中有话,便打破沙锅问(纹)到底:“这兰英是否还有什么短处掖着藏着?”
“没有呢?我只是这么一说,成不成还看他俩自己,我俩只是牵个线搭个桥而已!”长舌婆的眼神躲闪着。
阿仙心里更没底了,她不知自己倒底是在做好事还是做坏事?想到这里有些后悔,暗自责道:“真是多管闲事多吃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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