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丹书与李叔同一起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共事多年。李叔同教图画、音乐,姜丹书教手工艺术。他们不仅有许多共同语言,且同住学校东楼宿舍,交往颇频。俗世绝书:《姜母强太夫人墓志铭》。
1918年农历七月,李叔同已决意出家了,遂将平日所用物品和书籍作品等分赠友人、学生。出家后,弘一大师李叔同对书法艺术情有独钟,但已基本上不再书写尘俗中的内容。如今在姜丹书幼子姜书凯先生处见有一块《姜母强太夫人墓志铭》碑拓,碑文末有"大慈演音书"的落款(李叔同为僧后释名演音)此事须追溯到1917年春。
当时姜丹书之母患胃癌去世,姜丹书即请李叔同为其母书一墓志铭。李叔同虽在口头上答应了,但却迟迟没有动笔。一直到一年多后,李叔同在出家前的一天晚上,方才恭敬地点燃一支红烛,书写下了他在俗时的最后一件书法作品。写完后,他当即将毛笔折成两截。翌晨,李叔同即出家为僧,姜丹书闻讯赶到李叔同房中时,早已是人去楼空,惟见残烛一支,断笔两截,再有就是端放在书桌上的《姜母强太夫人墓志铭》。李叔同如此举动,加上"大慈演音书"的落款,这幅墓志铭恰到好处地说明是李叔同在俗时的绝书,又是出家后的开笔了。
这篇墓志铭后来被姜丹书托人模勒在石上,制成了宽67公分,高63公分,厚12公分的石碑,碑中实计549字。有人评论其书"法乳魏碑,气度雄深雅健",达到了"化百炼钢为绕指柔"的境界,可谓"直取魏室"的上乘之作。
姜丹书眼中的李叔同,同校共事多年,又同居一楼,故他对李叔同在俗时的许多生活细节了如指掌。他写过一篇《追忆大师》,为读者提供了许多李叔同的轶事,对人们了解李叔同的全貌很有帮助,这里节录一段:上人少时,甚喜猫,故畜之颇多。在东京留学时,曾发一家电,问猫安否。
上人相貌甚清秀,少时虽锦衣纨绔,风流倜傥,演新剧时好扮旦角,然至民元在杭州为教师时,已完全布衣,不着西装;上唇略留短髭,至近出家年份,下颚亦留一撮黄胡子,及临出家时,则剪几根黄胡子包赠日姬及挚友为纪念品。及既出家,当须发剃光而成沙门相矣。上人走路,脚步甚重;当为杭州第一师范同事时,与余同住东楼,每走过余堂时,不必见其人,只须远闻其脚步声,而知其人姗姗来矣。上人平日早睡早起,每日于黎明时必以冷水擦身,故其体格虽清癯,而精力颇凝练,极少生病。
师友之间姜丹书小李叔同五岁,无论是在人品上,还是在学问上,他都对李叔同非常敬重。郑逸梅先生在《南社丛谈》中有这样的介绍:"他和李叔同一再同事,且敬礼叔同,交谊在师友之间。"对于李叔同出家的缘由,姜丹书曾问过李叔同。在为《弘一大师永怀录》所写的"传一"中,姜丹书写到了他与李叔同的一段对话:
姜:"何所为?"李:"无所为。"
姜:"君固多情者,忍抛骨肉耶?"
李:"譬患虎疫死,将如何?"
姜丹书听了李叔同这般答语,便也无辞。他觉得李叔同的出家并非厌世,更非欺世,实在是由于参透了人生,飘然出世,正所谓"返璞归真"。
姜丹书在《追忆大师》一文中还为后人提供了弘一大师出家后仍作画的信息。他写道:"于国画,虽精于赏鉴,初未习之;但晚年画佛像甚佳,余曾亲见一幅于王式园居士处,笔力遒劲,傅色沉着,所作绝少。"其实,弘一大师出家所作之画是很多的。姜丹书仅见一幅,故说"所作绝少"。但姜丹书毕竟是亲见了弘一大师的画作,故此则史料十分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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