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阳种田状元偰林忠
濑江共月 2019-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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溧阳北郊,一马平川。寒冬中的茫茫田野,蕴藏着一派生机。大片嫩绿的麦苗,借着靡风细雨,把根扎进了泥土深处,暗暗地积蓄力量,等候春天的勃发。就在这片土地上,有一个残疾退伍军人的合作社,实行机械化耕种、科学化管理,年产四百多万斤粮食,为现代农业树立了一根标杆,这就是昆仑街道沙涨村的偰林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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偰林忠,生于历史文化名村沙涨村,血统里有着北方民族的强悍,也有着苏南农民特有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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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1976年,十六岁的偰林忠被特批应征入伍。在部队里,他曾到唐山市参加抗震救灾,曾在石家庄航校参加三年学习,曾在天津军工厂当五年钳工。1985年冬,有着九年军龄的偰林忠带着娇妻冯淑华退伍还乡,恰逢村里有个粮食加工厂搞承包,全村无人敢去签约,他却毫不犹豫地签下了承包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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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家,被父亲批评了一顿:“一千六百元承包费,你吃了豹子胆!家里没有一块钱的积蓄,你拿什么去交保证金?”当时一千六百元可以建造三、四间像样的房屋了。偰林忠很清楚,所以也不辩解,径自去找妻子冯淑华。第二天岳父家就汇来五百元,把保证金问题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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偰林忠在村办粮食加工厂承包一年,虽然没赚到多少钱,可赚到了一个知名度:很多人都知道他是军队里出来的高级钳工,铣床刨床无所不精。县办企业麻毛纺织厂也知道了,就请他去当技术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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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他在这条路上走了几年。市二麻毛厂、昆仑轧钢厂、杨庄铜管厂、纺织化工助剂厂,都有他的汗水和智慧。几年后,好友偰少华承包城北化工厂,邀他去当供销科长。他以为在这里可以安度一生了,却不知有场灾难悄悄地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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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他出差到沈阳。有天夜里先是发觉左脚不会穿拖鞋,继而发觉左脚膝关节伸屈艰难,还有左手举不到肩头。他以为是辛苦了,就在宾馆里休养了一个星期,可是愈加严重。他在天津小舅子的帮助下,才乘上了回家的火车。回来后,供销科长当不成了,只能抓抓企业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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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的同时,他又带着疾病,以二万多元的投资,精心建成了一个三亩六分田的菜园子。他办事比别人认真,别人攀大棚采用毛竹片,他的四个大棚全部采用钢管。为了减轻劳动强度,还配套了小型拖拉机及其犁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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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园里品种不少,西红柿、黄瓜、茄子、长豆以及各种青菜,栽培技术也各不相同,可他像天生的农艺师,无一不通,无一不精。播种、施肥、浇水、防治病虫害,都把握得恰如其分。可是,在外地市场的冲击中,菜园子经营平平淡淡,年收入不过二、三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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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闹非典的2003年,溧阳蔬菜市场突然发生逆转。前些时间一斤蔬菜只卖几角,此时飚升到四元、五元、六元,而且变成了抢手货,偰林忠每天乐得合不拢嘴。这一年,全家纯收入五万多元,创造了历史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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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场潜伏的灾难也降临了。那天,他正在菜园里劳动,突然觉得眼前发黑,双脚一软,身体“咕格隆咚”倒在地上。幸亏妻子在旁。他进了人民医院,被诊断为癫痫,起病原因需要去省城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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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夏,妻子陪他来到南京,进入省人民医院诊治。不查不知情,一查嚇煞人。偰林忠患有恶性脑胶质肿瘤,必须采用剖颅手术,费用需十多万元。面临此事,夫妻俩一时不知所措:就是倾家荡产也拿不出这笔钱啊!他对妻子说:“我不看了,回家!这点钱留着给孩子盖房子!”妻子都急得流泪了,说:“就是讨饭也要帮你治疗!”这事被大弟偰荣忠知道了,就劝慰他:“二哥别急,人是大事,钱是小事,医生要开刀就开刀,你缺多少钱我来顶着。”有了二弟的撑腰,偰林忠在南京接受了四个月的治疗,保住了生命。这件事他至今都无限感慨:这才叫情如手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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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里出来,他的病情在药物下得到了控制,可稍不注意就会复发,手脚仍旧不便。但他是个犟汉,回家没休息一天就开始工作。为了一家人生活,为了偿还债务,他必须去努力干活挣钱。他走东家跑西家,把自家兄弟的责任田全部收过来,又收了村上好多抛荒田,开始规模种植水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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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活又脏又累,全靠体力。他生病后,妻子取代了他。妻子是大家公认的“铁娘子”,干什么活都比男人厉害。她在粮站里当过搬运扛过小麦,在建筑站当过小工抬过楼板,在工厂里当过工人抬过沉重的电线杆,在家里开过手扶拖拉机。所以,他对妻子又感激又敬佩,感激她不离不弃的照应,敬佩她顶天立地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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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有一个女儿更厉害,全村人叫她“铁姑娘”,样样农活拿得起放得下,百来亩田的耕耙整合全靠她。在黄梅栽秧前,她昼夜都在田野里,驾驶着手扶拖拉机耕田、耙田。这些活又脏又累,一般小伙子都吃不消。特别是耕田,看起来是笨活,实质上技术性很强。她的犁路是远看一根线,近看无深浅,每天还比别人多耕几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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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抗金有“杨门女将”的故事,偰林忠种田也有“偰门女将”的功劳。他说:没这两员“女将”,我就没有胆量种这么多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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